开罗艺术视界
当我问及埃及艺术家面临的挑战时,裸体还有宗教、审查制度等许多外国人首先想到的东西,一般不是埃及艺术家谈论的话题。美国人可能对中东地区的原教旨主义日益关切,但毕竟开罗要比10年前开放一些:报纸会公然要求穆巴拉克总统辞职;夫妇们在公共场合会手拉手,而不是挽着手臂很有节操地走在一起;酒曾是闭起门偷着喝的,现在新式酒吧也可大大方方地出售。除此之外,埃及艺术家总有紧身T恤这类策略来使自己逼近社会制度的警戒线——却丝毫不曾逾越。他们有搞艺术创作的充分自由,因此多数人会侃侃而谈让他们的艺术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必要性。有时我们的谈话焦点会回到Townhouse,即使没在那里展出作品的艺术家也同样如此。 威廉·威尔斯(William Wells)是画廊创始人之一,出生于加拿大的他看起来不像改革派。他50出头,说话时语气温柔但很有说服力。听他的口气,Townhouse的工作差不多是一连串寻常无奇却至关重要的任务;对于其他人来说,威尔斯的创举很值得细细思考和研究,就像当初美国外交人员在冷战期间研究克里姆林宫一样。 “1998年我回到这儿,马上就感受到了开罗双年展散发出来的活力,”威尔斯指的是政府赞助的大型展览,“我知道如果我不搞这么个地方,其他人也会的。”其实在当时,艺术活力来源于埃及艺术长期发展形成的众多潮流,在未来几年内这些潮流奔涌而出,受人瞩目。特别是新一代颇具天赋的年轻艺术家正开始着手录像、摄影和装置等新媒体艺术——以前在埃及许多人都不把它们当作“真正”的艺术来看待。威尔斯把他的画廊摆在了这些潮流的最前沿,充分利用它们,同时也推动了它们的发展进步。 我还住在开罗那会儿,市中心有好几家私立画廊——包括Mashrabia、Karim Francis以及已不复存在的Cairo-Berlin,一般展出的都是绘画和雕塑之类的传统艺术品。它们很难和国立画廊竞争,后者作为政府的陈列橱窗,是文化部属下众多设施的一部分。的确,相比世界上其它任何富裕和发展水平相当的城市,开罗也许有更多的艺术学院、博物馆、画廊以及全国性展会。不过它也是个传统守旧的地方,乔杰斯·巴赫古里(Georges Bahgoury)这样的著名埃及艺术家仍然在这里展出上世纪初流行的立体主义画派作品,在埃及广受追捧。对于保守派来讲,录像和摄影不能算是真正的艺术,Townhouse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个为了犒劳偏离正轨的艺术家而开拓的王国。 Townhouse的成功使新媒体艺术的走俏更加成为部分人的眼中钉。它最初是一家单一的画廊,主要展出绘画作品,渐渐发展到巷子里的一连串场地,成为活跃在新兴领域的年轻艺术家的首要聚集地。“我们发现在推出艺术家方面有一些严重问题,”威尔斯说,“因为没有统筹体系。艺术家们总把自己作品的照片夹在家庭相簿中带来。”在开罗经常可以听到一个感叹词“mafish nizam”(没有章法),可以指从交通状况到官僚主义等任何没有效率的事情。威尔斯发现艺术领域也同样没什么制度章法。其实实际情况是制度过于零散:大量作品被创作出来并得以展出,但是它们在市面上流通和出售甚至摆放和打灯光的方式还不够成熟合理。所以威尔斯开始试图改变这种局面,结果Townhouse就成了开罗唯一一家令国外策展人和批评家觉得像样的画廊,和纽约或伦敦的画廊看起来差不多。 我来到Mashrabia时还是下午早些时候,室内没有开灯,这是开罗市内众画廊的普遍节电方式。画廊位于Champollion街一幢建筑的二楼,屋内有点霉味,天花板矮矮的,木地板高低不平。画廊的入口藏匿在一条狭窄过道中,过道两边摆放着咖啡桌,人们在那里吸着阿拉伯水烟shisha,香甜苹果味的烟雾到处弥漫缭绕。我在画廊两间相连的房间里边逛边看,试着借助前窗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分辨出艾哈迈德·纳塞尔(Ahmed Nosseir)抽象表现主义画中的色彩,就在此刻展馆亮起了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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