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酒店: 伦敦的百年新贵
这就是布朗酒店:无可替代、无法重塑,同时坚持逆势而上、不为现代时尚观念所动。1980年代末,我所工作的出版社内有一位迷恋布朗酒店的编辑建议,到布朗酒店订一间临多佛街、较为安静的客房,而且一定要留出时间来尝尝该酒店闻名遐迩的传统下午茶。结果在布朗酒店度过的10天令我感觉舒适无比,这里绝对是出门在外的理想下榻地,踏上吱嘎作响的地板和老旧地毯依然感觉像是走进了人间天堂。我爱布朗酒店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我爱那些彬彬有礼、消息灵通的礼宾专员,他们总是帮我从哈切兹书局(Hatchards)订书,提醒我哪些餐馆质次价高;我也爱这里的旋转楼梯,常常拾级而上,弃晃晃悠悠的电梯于不顾。 大多数早晨,我推掉和经纪人及出版商的会面,躲在米色客房内点了份早餐,美滋滋地享用烤面包和水煮鸡蛋,还不时向窗外凝望,仿佛遇见了亨利•希金斯(Henry Higgins)的伊丽莎•杜利特尔(Eliza Doolittle)般,获得了新生(在萧伯纳名著《卖花女》中,希金斯教授纠正了卖花女伊丽莎的市井口音,使其为上流社会接受)。我现在还记得离开酒店那天依依不舍的心情。在此生活是如此让我习惯,酒店员工又极其友善,分别的一刻感觉就像是离开外表寒酸却大可让人放心的保姆,一头扎进无情无义、徒有其表的世界中。这一次下榻经历真教人回味无穷,后来我都不想重新入住布朗酒店,怕的是再次体验离别时的伤感。我相信,最美好的天堂应是昨日之乐园,因此即便随后几年我去过伦敦数次,却认为没有入住布朗酒店的必要。我选择了其它酒店:新潮的夏洛特街酒店(Charlotte Street Hotel)、标新立异的哈兹利特酒店(Hazlitt’s)以及位于南肯辛顿(South Kensington)一条幽静林荫道上的克兰利(Cranley)酒店。它们各具特色,但没有一家能像布朗酒店那样深得我心。 转眼到了2004年,布朗酒店被罗科•福特酒店集团(Rocco Forte Hotels)收购,暂停营业并开始耗资3300万美元的全面翻修。新酒店实在令人讶异。当年,雍容的老太太和显赫绅士带着孙儿们来这里品尝可口的三明治配草莓和凝乳;如果这些忠实的顾客发现宁静的阿尔伯马尔街旁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革,可以想象他们为之战栗的情形。尽管在我住过之后布朗酒店历经多次修葺,却从未动过真格(当代的酒店管理者最喜欢从里到外的彻底翻修),除了最近的这一次。 杰出的室内设计师奥尔加•波利齐(Olga•Polizzi)登上舞台。假如这一行中还有人能领受一项艰巨任务,以审美的锐气和历史感的完美结合,将布朗酒店变成符合21世纪标准的酒店(诸如在浴室内安装平面液晶彩电之类)而又无损其高贵格调和温馨氛围,那此人非波利齐莫属。她是罗科•福特酒店集团创办人福特勋爵的女儿,罗科•福特爵士的妹妹。尽管1996年格拉纳拉(Granada)酒店集团收购了其家族产业,罗科•福特爵士依然决心继续推进家族事业,他和妹妹合力打造了个一流酒店的连锁集团。波利齐的品味与生俱来。她一直过着幽密的生活,嫁给了作家威廉•肖克罗斯(William Shawcross),育有二女。一天早晨在Grill餐厅与波利齐会面时,我发现她极富魅力、温婉贤淑,如对待业余爱好一般轻松从容地扮演着设计师的角色,而事实上她入行几乎已有20年。 餐厅服务员忙忙碌碌,见缝插针地利用早餐结束与午餐时间即将开始的时间差,正用用小熨斗烫平桌布,细致入微地将餐巾纸折好,用吸尘器为地毯除尘。波利齐和我坐在一旁谈天说地、评论书籍,她当时正在读维克拉姆•塞思(Vikram Seth)的回忆录《两个生命》(Two Lives)。波利齐一直在询问我一位住在温波尔街(Wimpole Street)的国际知名皮肤科医生的情况(因我一直去他那里看病)。我则东拉西扯,一会儿告诉她,前一天下午在Wolseley餐馆用午餐时如何躲过夸夸其谈、令人难以忍受的经纪人,两人再一起大笑。波利齐谈吐谦逊、举止端庄,同时也显露出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坚定的追求。这些特质帮助她建立起声名,成为设计界的梦想家。她负责的内部装饰部分设计构思大胆、富有个性,非但未使疲惫的旅客更感纷扰,反有抚慰人心之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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