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富贵天真
这种态度是否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吗?我向当地人询问石油创造的财富对他们的社会有什么影响,大部分人一时间都有点尴尬,然后,他们提醒我石油并非 取之不尽,钱都已经被存起来了,就好像他们的谨小慎微丝毫未受影响似的。高税收和昂贵的生活开支——奥斯陆是全球消费水平最高的城市之一——也让挥霍无度 变得不可能。
巴夸的回答稍许有些差异,或许是因为局内局外的双重身份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视角吧。“他们的生活方式变了,”她在谈论石油产业 如何振兴全国经济时提到身边挪威人的生活。“由于多了很多钱,他们旅游多了。但旅游之所以会让他们更开心,是因为他们回到家里后一切还是这么简单。挪威人 很有钱,某种程度上,这个国家也正在与世界接轨,挪威人都在努力适应这一切。”
没人清楚“生气小男孩”为何如此生气。这个坏脾气的孩子是古 斯塔夫•维格兰(Gustav Vigeland)为奥斯陆福洛格纳公园(Frogner Park)设计的上百件雕像中最受人们喜爱的一尊。这些雕塑作品于1950年落户公园,它们在奥斯陆老百姓的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维格兰用花岗岩雕刻的 巨大裸体雕像触摸起来却格外柔和,几乎有种滑腻腻的感觉,令人想起费尔南多•博特罗(Fernando Botero)所作的肥壮造型的作品。一长排青铜雕塑之中,只有“生气小男孩”的底座被游客摸得发亮。男孩紧握着小拳头、耸着双肩,我看到的不是气愤,更 多的是执拗和对抗:拒绝改变或长大。于我而言,它就是挪威人祈望一切维持现状的象征。
当然现状仍在改变。城市西边十分繁荣兴盛,金发碧眼的 西方人也最多,在福洛格纳公园附近的马尤什图恩站(Majorstuen)搭乘奥斯陆地铁(T-bane),四站路便达东边的格陵兰 (Grønland),就像是在斯堪的纳维亚上车后,又在伦敦、摩加迪沙或拉合尔下车。长久以来,挪威宽容地接纳了寻求庇护的外来客。远离海岸的格陵兰对 于那些追求奥斯陆多元文化的人可谓天堂。移民开设的商店是最大的特色,比如谢赫商店(Sheikh Enterprises)、哈立德珠宝店(Khalid Jewellers),还有标贴可通往阿富汗和摩洛哥的长途话费的电话亭。而不远处的古伦洛卡(Grünerløkka)满街都是潮流店铺,包括云集设计 师品牌鞋饰的圣地Shoe Lounge和Sult之类的时尚餐厅,它们验证了一个地区的前卫元素被商业化的过程。
有天晚上,我去附近艺术 区的Blå爵士会所,阿克塞瓦(Akerselva)河岸上的仓库盖满涂鸦。我的目的是见见“弗兰克四重奏”(Frank Znort Quartet),据说它是“格陵兰的交响乐队”。一进门,我即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四重奏”应该是指来自世界各地的十多名乐手,每人轮流唱一首欢快的 爵士,或合着韵律演奏自己的拿手乐器。凌晨时分我起身回去,天空依旧通亮,起初会令人不知所措的几乎终年无休的阳光此刻让我精神倍增。
动身 与居住对奥斯陆人而言,都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夏天,每逢周五下午3点就有大批人流开始动身。“要是你去了解一下挪威的大英雄,就会发现他们都是运动员、 冒险家、身体力行战胜大自然的人,”贝耶森解释道。“我们热爱户外生活,得找个地方躲开污染、车流和人群。”然而,即便是一贯奉行的回归自然习俗也开始随 着财富的累积而发生了变化。希提屋(hytte)是指棚屋或乡村木舍,一直是简单、朴素而安静的地方,“没有任何设施,” 伯格森说。“以前人们很喜欢这样的木屋。但是现在你总会看到大家在添装水电、管道什么的。”花边新闻也都会耸人听闻地报道一些名人权贵豪华希提屋的消息。
我 没有希提屋,所以决定探索西海岸峡湾的乡村地区。19世纪后期开始,巡航汽船(Hurtigruten)总是往返于西海岸的卑尔根(Bergen)和北极 圈以内的地区。迷人的卑尔根是挪威第二大城市,因中世纪时与加入汉萨同盟的城市建立贸易往来而蒸蒸日上,它也是我此行的根据地。布吕根(Bryggen) 地区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陡坡上那群海上贸易时代所建的色彩鲜艳的木屋依然耸立在海滨。房屋间铺设狭窄过道的木板因岁月的流逝已变得松软。卑尔 根感觉有点像美国的大学城,学生们可以在国家剧院附近的草坪或者市内众多的咖啡馆内消磨午后时光,到处充满轻松而又青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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