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波罗的海

所有的事情都是源于查地图。 我注视着法国的里维埃拉，正打算在那儿过一个礼拜。忽然，我的眼睛飘到了上方，偶然发现了那片蓝色的波罗的海和如同漂亮帘幕般隔开大西洋的丹麦岛屿。长条形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各国从上往下延伸，海洋在俄罗斯的西端羞怯地止步不前。它的下方就是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看着地图，我禁不住把它们想象成了两块细巧的卵石，等苏联的浪潮近期消退后，它们才露出了尖尖角。1991年起他们就已独立，2003年加入了欧盟。但眼下，我的思绪几乎没怎么去考虑地缘政治，而是被那个享乐主义的问题给纠缠住了：那儿的海滩会怎么样呢？不会是波罗的海的里维埃拉吧？那儿应该是遭历史（或旅游业）遗忘的清水出芙蓉般的王国吧。 几个月后，我就这么带着妻子和六个月大的女儿（昵称“小金豆”）从里加国际机场出发去拉脱维亚的朱尔马拉海滩（Jurmala），那儿是波罗的海最著名的海滩。我一直有种想法，就是觉得我们进入了某种类似于苏联时间机器的玩意儿之中，但当我看见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周围数不尽的梅赛德斯、宝马和奥迪豪华轿车时，才知道自己错了。我发现这是两个波罗的海国家，有不同的语言和文化，仍在想方设法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以抵抗东边庞大的邻居。 朱尔马拉由一座小半岛上绵延的许多海滩组成，一侧是利流普河（Lielupe River），另一侧则是波罗的海。林荫大道约马斯•耶拉（Jomas Iela）就坐落在最受欢迎的马乔利海滩（Majori）边，四周浓荫环绕，下面有许多为俄罗斯人度假而建的19世纪木别墅，有的别墅很漂亮，建有塔楼、螺旋尖顶和精致的门廊，新建的别墅则为斯堪的纳维亚极简主义建筑风格。所有的楼房，无论新旧，都与周围的森林水乳交融，只有两栋楼房除外。一栋是朱尔马拉温泉酒店（Jurmala Spa Hotel），就是我们下榻的地方，楼房为11层，紫色玻璃与木结构相得益彰。酒店大堂内播放着电子音乐，墙上则挂着黑白裸女的艺术照。我紧紧抱着女儿，心想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透明的玻璃电梯将我们升上森林上方，我的情绪也是水涨船高。我们打开房门，进入11楼小巧漂亮的客房，发现除了大海、海滩、森林和河流之外，还能望见形如白色婚礼蛋糕的波罗的海海滩酒店（Baltic Beach Hotel）时，心情相当不错，那是海滩上另一座庞大的建筑，本来是我的首选，但客房全满。 小金豆挂了彩，于是我们在林荫道上走来走去找地方买创可贴。我这才发现，朱尔马拉由于长期以来深受俄罗斯人的喜爱，所以至今英语使用得都不太广泛。不过，怀抱孩子，指手画脚地比划“创可贴”也不是什么困难事。跑腿成功后，我们便去海滩接受波罗的海的洗礼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马乔利海滩很大，极目所见，绵延不绝的柔软白沙滩似无尽头。海滩上人满为患。但有点奇怪的是，海滩和海水之间的分界线并不清晰。游客都是或坐或躺在距海岸30英尺远的海水中。 我们涉水而入，让小金豆的脚趾掠过异常温暖的海水。我本来以为，就算是8月，海水肯定也会很冷。但波罗的海比较浅，所以阳光得以温暖它，而且海面几乎没什么波浪。我们走了50码才进入大海。我们前方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见海水没到他们腰部时，都尖叫了起来。 那晚，我们坐在海滩上成群携家带口的里加游客中间，他们周末都来约马斯•耶拉大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户外餐厅用晚餐。在这些精致的餐厅和姜黄色建筑中间，买到冰淇淋和棉花糖后，就能坐在喧闹的啤酒屋喝啤酒了，要么就去小游乐园里逛逛。有许多市民晚上穿得很正式，身着露背吊带衫和雅致的晚装，林荫大道上的这道风景使人隐隐觉得恍若置身于沙皇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