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富贵天真

挪威盛产石油，富足丰裕，生活水平位居世界前列。然而，挪威人难以适应变化，始终秉持北欧民族的传统，尤其对北极大自然深深敬畏。西恩•洛查(Sean Rocha)游览新北欧一探究竟。图/马莎•卡马里略(Martha Camarillo)、编译/汤莹莹

仲 夏之夜从不真正降临奥斯陆。这座首都位于北极圈下方北纬7°的峡湾深处，太阳很晚才落山，暮色笼罩，远处云朵渐暗，最后一道长长的光线在天际徘徊逗留。接 着，光线好像改变了主意，日暮转眼已成拂晓，天空再度明亮。一天凌晨5点，我在该城的主要港口皮佩湾（Pipervika）散步，阳光却像正午般炽烈。中 世纪石堡阿肯修弗斯城（Akershus）守护着港口的东侧。另一边，昔日的船坞改头换面，成了露天用餐场所，取名阿克尔码头（Aker Brygge），是个很受欢迎的地方，一到夏天就活跃起来。暖暖的空气里透着清新净爽，不禁令我想到这是多么遥远的一片土地啊。

40多年 前，挪威是欧洲最贫穷的角落之一。对于一代又一代的人而言，移民出国，特别是到拥有比挪威本土更多挪威血统公民的美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佳出路。但从 1960年代开始，石油开始从北海海底源源流出，为这个贫穷的农业社会带来了意料不到的财富。挪威建立了非常周全精良的社会福利体系，就在刚刚过去的12 月，联合国称以文化教育、预期寿命和财富实力三者为衡量对象，挪威与冰岛代表了世界人类发展的最高水平（预期2009年挪威将超过冰岛）。

可 是，几个世纪的艰苦生活所形成的生存意识早已根深蒂固。我的法国朋友桑德兰•布雷克（Sandrine Brekke）嫁给了挪威人，她带着巴黎人困惑不解的表情告诉我，说当地人“都有棺材大小的冷柜，里面绝对装满食物，这样他们被大雪困上几个月也没问题。 生活质量提高得太快了，大家都没适应过来。”其实，大笔靠石油发家致富的钱已纳入政府养老基金，估计目前总额可达3500亿美元，也就是说在当前经济不景 气的环境下，挪威要比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拥有更雄厚的经济基础。

奥斯陆的建筑反映了挪威的一个特点：稳重而不浮华。厚重的石砌建筑经受住了几 个世纪前蔓延全城的多场大火的考验。除去歌剧院这幢斥资4.2亿美元新建的全城最奢华建筑不谈，奥斯陆基本看起来更接近东欧某些地方，而不像哥本哈根那样 时髦，设计感很强。“挪威，还有冰岛，一直属于欧洲最穷的国家，”挪威工商联合会NHO的主席芬恩‧贝耶森（Finn Bergesen）说。“我们国家1905年独立，之前瑞典统治了100年，丹麦统治了400年。所以我们没有自己的首都，没有什么纪念性建筑。”值得一 提的是，奥斯陆有2/3的土地被纵深广阔的森林覆盖。在港口附近乘上巴士，要不了一小时就能游览野外风光了。

奥斯陆大学非洲学生会前会长诺 斯威•利塞•巴夸（Nosizwe Lise Baqwa）出世前，妈妈就从南非搬到了这边。谈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城市，她说：“这个地方就像可可热饮。我喜欢它的安全，根本不必心惊胆战。我喜欢全球化 的时代中，它依然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单纯无邪。挪威人非常民主和公正。”

一个鲜活的例子就是，离港口几步之遥的皇宫不设路障。漂亮的奶白色新 古典主义建筑是国王和王后的重要宅邸，却不加防备地站在向公众开放的城堡公园（Slottsparken）的小坡上。枝繁叶茂的城堡公园就在市内主干道卡 尔约翰门大街（Karl Johans Gate）以西。“我们主张人人平等，”奥斯陆的旅游杂志《旅游与欢庆》（Reiser& Ferie）主编比约恩•莫霍德（Bjørn Moholdt）说。“挪威人没有高低之分，甚至国王也是这样。我们尊重他的地位，但绝没有必要向他卑躬屈膝。你在街上随随便便就会遇到他，他和平民没什 么两样。”

这样的开放性容易变得太天真。挪威历史上最出名的画作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的《呐喊》（The Scream）1994年从奥斯陆国家美术馆被偷走时，众人才惊诧地发现安保措施很不到位。10年之后，同幅画的另一个版本又从当地的蒙克博物馆 （Munch Museum）被盗。不过最终，两件艺术品都被追了回来。在国家美术馆里，我一边盯着再次挂在薄薄一层简单防护玻璃后面的画，一边偷眼瞅了瞅摇来晃去的低 端摄像机和偶尔才来巡查一番的懒洋洋的保安。虽然发生过不少事端，但是他们拒绝让《呐喊》遭受《蒙娜丽莎》同样的命运，不愿将艺术品搞得像教皇座驾那般全 副武装，他们更愿相信人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