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上的莫斯科
加里•施泰因加特(Gary Shteyngart)在特拉维夫的艾伦比街(Allenby Street)上发现了黑麦猪肉、带头巾的妇女,更有无尽的俄罗斯伏特加——文化混搭无与伦比。插图/ 迈拉•卡尔曼 编译/张竝
“我的手很冷,但我的心很热,”我们在特拉维夫一家夜总会踏着斯卡乐的节奏摇头晃脑的时候,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以色列女孩用结结巴巴的俄语轻声软语地对我说。“你觉得我漂亮吗?你是俄罗斯亿万富翁吗?我只想嫁个大亨。盖达马克那样的。”
她 应该指的是阿尔卡季•盖达马克,以色列-俄罗斯的亿万富翁,前程似锦的政客,“耶路撒冷贝塔”右翼足球队的老板(前总理伊扎克•拉宾遭刺杀后,该队粉丝拒 绝为其默哀),有名的慈善家,向安哥拉非法贩运武器后逃避了法国司法的审判,还犯下逃税这种不太光彩的罪行。至今也没有什么书或影视剧本以盖达马克奇妙的 生平为蓝本,这样的疏忽应该很快就会被纠正吧。“我是以色列最受欢迎的人,”盖达马克曾如此宣称(至少有次民意测验这么说过),自1990年代苏联解体, 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名流在圣地现身以后,他便成了移民团体最令人称奇的代表,在以色列的政坛上、社会上和文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在特拉维 夫这座以色列地中海上的商业、文化之都,我遇见了满脸雀斑、满头红发的年轻人玛莎•祖尔-格洛兹曼,她是自由作家,在以色列出生,来自俄罗斯与乌克兰的移 民家庭。“现在,许多人都认为俄罗人很酷,很有国际眼光,”祖尔-格洛兹曼告诉我。“他们同莫斯科和柏林(又一座拥有大型俄罗斯社区的城市)这些地方都有 联系,而本土以色列人却没有。”
祖尔-格洛兹曼写了10个老派的俄罗斯-以色列人。在她的人物表中:有脾气糟糕的老兵,胜利日时会戴上二战 的勋章,无法驱散往日的回忆,祝酒时经常会说出“让我们的敌人见鬼去吧!”这样的话;有安静、聪明的人物,对希腊瓷器和拿破仑时代的战役情有独钟,说起话 来很腼腆,还带一口浓重的俄语腔;有好挖苦的前苏联官僚和三级体育教练,嗜酒如命,家庭暴力,永远在狂热的爱国主义和对以色列的憎恨中苦苦挣扎;有穿白领 衬衫、乳沟迷人的性感的数学老师,她的皮裙让学生着迷以致他们对其他女孩毫无兴趣,她会羞辱体质孱弱者,公开欺骗自己老实巴交的可怜丈夫。
走 在特拉维夫的艾伦比街上,我总觉得路上所见的都是这样的人,俄语在希伯来语粗口和偶尔听见的英语中生生闯入。“世界碰撞在一起!”祖尔-格洛兹曼手舞足 蹈,煞是滑稽,像极了喜剧人物辛菲尔德。艾伦比街如同许多通往市政公交车站的街道一样,总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街道散发着潮湿的气味,褪色的楼房如美国 南方兄弟会的建筑一般浑身冒着汗。日落时分,像“诱惑”和“显灵”这样黢黑的夜总会总是诱惑着过往的行人。俄罗斯领退休金的人中,有些头顶流行的“紫烫” 假发,唱唱歌,拉拉手风琴,讨几个谢克尔。哈西德教徒则瞄准犹太男人,满口胡吹地兜售着护身符。
艾伦比街106号的Mal’enkaya Rossiya(小俄罗斯人)熟食店应有尽有,足可让你做出中东地区像模像样的俄罗斯大餐。有真空包装的阿斯特拉罕地区咸鱼vobla,就着啤酒吃美味无 比;有腌在大罐里的酱蘑菇;奶油味、黄油味的爱斯基摩冰淇淋,是我列宁格勒童年时的最爱;味道浓烈的茄子沙律;巧克力果糖;闪闪发光的鲱鱼条;两条漂亮的 猪腿。“现在,以色列人都很喜欢这些店,”祖尔-格洛兹曼告诉我,猪腿说不定就是原因之一。俄罗斯人,无论是不是犹太人,都对乳猪有着长期的迷恋,前苏联 移民的大量涌入为以色列带来了偶蹄目动物的口味,使该国宗教保守地区颇为不满。大获成功的Tiv Taam连锁美食馆对火腿情有独钟,它就是俄罗斯移民开的;上面提到的盖达马克就曾想盘下连锁店,将之改成犹太餐馆,但即便是他的大把美元也无法平息以色 列人对猪肉这样的禁食新表现出来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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