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上的莫斯科
顺艾伦比街走去,专售俄语书籍的堂吉诃德书店(Don Quixote)——俄罗斯人在艾伦比街上的神经中枢——里满目皆是慕名而来的退休者和街头知识分子,他们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值得一辈子品位的伊萨克•阿西 莫夫的科幻小说、犹太经书卡巴拉的俄语版和普希金《叶甫盖尼•奥涅金》希伯来语-俄语对照插图版,书里就像《塔木德》经文那样字里行间密密麻麻加了许多注 解。“对年轻人而言,读了这书,就不会犯傻,”一本大部头的古书上如此满怀希望地写道。再过几个街区,小布拉格(Little Prague)餐厅里有许多俄罗斯男孩,来此搭讪以色列女服务员,而年轻的俄罗斯妇女过来用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小布拉格餐厅有捷克经典菜肴 veprove koleno(酱汁炖猪手,加了点黑麦,厨师把它做得又薄又嫩)的改良版。还有量很足的炸肉排和Staropramen及Kozel黑啤。餐厅为中欧风 格,有些阴暗,但室外有座漂亮的花园,至凌晨3点,这里照样高朋满座,间或还能听到熟悉的《黑道家族》主题曲。
艾伦比街径直通往大海,白皙 的前苏联人将那儿的海滩视为自己国家的敖德萨,她们会戴上漂亮的头巾,给我提出建议:“年轻人,把运动鞋脱下来,让脚也可以呼吸一下。”自本耶胡达街 (Ben Yehuda Street)左拐,即可前往气氛慵懒、部分设在室外的维京人(The Viking)餐馆。餐厅的特色菜是golubets,即剁椒蒜泥白菜,尝上一口,滋味无穷。我大口吃着golubets时,还喝了一小杯伏特加,有个母 亲在角落里轻轻打着儿子,孩子穿了件上面写着“你好我也好”字样的T恤衫。被打疼的哭闹的孩子伴随着海风和浓郁的胡椒粉云吞味,构成一幅熟悉的画面,索 契、雅尔塔或前苏联的某些海滨城市也能见到这种景象。
距艾伦比街不远的地方,在祖尔-格洛兹曼叫做Nanuchka的新格鲁吉亚风格的会 所,能点用俄罗斯的红石榴汁和碎冰调制而成的冰镇石榴伏特加饮料,或当地用亚力酒调制成的玛格丽特酒,还有玫瑰汁。餐厅装饰色调柔和舒适,就像哈瓦那破旧 的房子,里面有镀金的镜子、长寿执拗的格鲁吉亚老大妈的肖像,许多迷人的屋子里摆满了好多斑斓的豪华沙发和长条软座。拥挤吵闹的酒吧里的亮点是一幅照片, 前总理“推土机”沙龙忐忑不安地瞪视着一排毕加索的画作。地道的格鲁吉亚风味美食特别出彩。可以尝尝chakapulu炖羊肉配李子和龙蒿,还有胡桃沙司 鸡胸肉setsive,有股甜甜的蒜味。挑开cheburek肉饼的脆皮,热气便缕缕飘散至嘈杂的空气中。
在坐落着Nanuchka的同一 条街上,利马利马(Lima Lima)会所周日晚上会有俄罗斯乐队“Stakanchik”或“小酒杯”的演出。在茂密的格鲁吉亚丛林背景中,年轻的潮人,间或还有大肚子女人,都穿 着印有讽刺苏维埃共和国和耶稣图像的T恤衫在舞台上摇晃。一个头顶绒线帽的年轻歌手开始唱到:“如今我期待已久的风烛残年已然来临,”这是一种混合了犹太 人和俄罗斯人忧郁的情怀。
我是在一个比较古怪的地方结束俄罗斯式特拉维夫之旅的,那是洞穴般幽深的Mevdevev夜总会,距美国使馆仅一 箭之遥,不过到它最近关门大吉之前,它一直是自成一家。夜幕降临时,一个四十多岁过生日的男人穿着格子呢衬衫和宽松裤,在司仪的要求下上了舞台,勉强唱了 几首1970、80年代的俄罗斯迪斯科劲歌。
有个着淡色格子呢校服的年轻女人绕着海绵宝宝生日气球随着震天动地的俄罗斯怀旧音乐和偶尔蹦出 的宠物店男孩早期音乐蹦达着。我朋友祖尔-格洛兹曼碰到了一个带着枪、不停抽烟的乌克兰人,他毕业于特拉维夫大学科学与观念哲学系,如今像许多前苏联的移 民一样也住在被占领土上。他邀请祖尔-格洛兹曼和我们的朋友乘他的车出去兜风,那车就像校车一样大。我们在惨白的特拉维夫包豪斯楼(Bauhaus Tel Aviv)旁转了个弯,想找个地方一醉方休。在“小布拉格”,讲俄语的右翼定居者和我的一些信奉自由主义的以色列朋友之间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政治争论。“也 许你们应该想想,我们的房子都是用巴勒斯坦孩子的血肉建成的,”定居者怒气冲冲地说。
“可你不也带着枪吗,”有个以色列女人对他说。
我担心迷人的夜晚会被前苏联定居者的地缘论和特拉维夫人的改良主义政治论糟蹋殆尽,但当上了一圈科泽尔啤酒,夜晚的温度降到可以忍受的水平时,激情也冷却了。“你不都看见了,”有个以色列朋友对我说。“我们并没有互相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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