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釜山的集市、回忆和海上生活

比目鱼干、海鳗和乌贼鱼点缀着露天摊位，桌子在成堆成堆紫色的章鱼、一桶桶斑斓的海鞘、一碗碗五花八门的蟹虾和贝类底下发出呻吟声。活蹦乱跳的小章鱼在潮湿的地板上想着法子想要自由

文、图/丹尼尔•艾伦 编译/张竝

我 用镜头对焦时，年老的摊贩转身直愣愣地盯着我。她对邻摊低声说着什么，忙着把盛海胆的塑料碗收拾好，便不再瞅着我看。她们就是Jagalchi鱼市有名的 ajimae （“阿姨们” ），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们对待什么的态度都很认真，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我早已死定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鞠了个躬，指着相机问是不是能拍几张照片。“买点东西吧，”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海胆并不在我当天的购物清单上，但我认为买点海胆应该算是有风度的举动。

我递过去一把韩元，抓起一袋海胆，怒容瞬间变成了微笑。“把我们都照进去吧，”一个ajimae说。

没过几分钟，Jagalchi市场便有了自己的时尚大片拍摄现场，头巾理好，靴子擦亮，海胆对称地摆好。然后，又做起了生意，我继续走去，心里琢磨着拿这刚买的海鲜怎么办。

造化弄人。充满动感的大都市釜山自战后1950和1960年代的艰难岁月以来，已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但Jagalchi鱼市一丝不苟的ajimae们仍觉得艰苦生活恍如昨日。若没有釜山海岸丰富的海产，许多人便无法活到现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朝 鲜战争结束不久，我来到釜山，最近双亲刚去世。”摊主Kim Jung-Bok对我说，她满脸皱纹，褐色的脸庞被陈旧的头巾和遮阳镜包裹住。“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出去给鱼去内脏，刮鱼鳞。当然，薪水很低，但那能帮 朋友和我买到足够吃的食物。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待在Jagalchi鱼市里。”

自Kim Jung-Bok的童年时代起，Jagalchi市场就取得了长足的发展，2006年虽经过了大规模的翻新，但几乎仍旧是ajimae的天下。她们以其坚 韧、灵敏的商业头脑和冷冰冰的举止而出名，这些已届不惑之年的女人的烫发，怪怪的口音，日晒雨淋的爪足都像这市场一样有名。

“我们真的很佩 服Jagalchi市场里的那些女人，”釜山旅游办公室（Greater Busan Convention and Visitors Bureau）的Hani Han这么说，他是我当天的导游和翻译。“她们来釜山时，一无所有。不得不搭起摊位靠卖海鲜谋生，她们辛勤劳动，总算摆脱了逆境。我们对她们不屈不挠的精 神深感钦佩。”

坐落于釜山名区Nampo-Dong的Jagalchi市场因当时旁边有座卵石海滩而得名。“Jagal”意思是“小石 头”，“chi”（纯粹的韩语）意指海边的村庄。日占时期，水泥码头和防波堤取代了海滩，这样渔获就能方便地卸下来、运出去，但这名字仍旧令人想起了那时 无甚商业气息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