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马德里

但最突出的扩建建筑却在Thyssen-Bornemisza博物馆， 2004年，Carmen Thyssen-Bornemisza系列添入时，包含了约300幅作品，其中大多数作品几乎一直在展出。新系列奇妙地重构了博物馆。柯罗具有催眠力量的《孤独。维根的回忆，利姆赞》让我这位眼花缭乱的访客有种说不出难受的忧郁，这个孤独的女人处于画面中央，孑然一人。要抗拒那些奇异却又很有魅力的画作简直毫无道理：梵高了不起的《根尼普的水磨坊》距弗里德里克•切奇绿意盎然的《美国南部风景》不远，与毕沙罗的《卷心菜田，彭图瓦》也不远，卷心菜包覆于宁静的晨雾中，而附近年轻的讲解员正用黑扇子给自己扇风。毕竟，我还没离开西班牙呢。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再去Retiro公园看看Giles Tremlett。我们坐在Retiro的中产阶级区，那儿是马德里的“民族主义区”：照Tremlett的说法，这儿许多难看的公寓房都是1950年代为弗朗哥的民族主义支持者建造的。马德里也许会拥抱比利时移民做的披萨，但老式的tapas街摊仍然无人能比。首站是La Castela，在这家灯光明亮、热闹拥挤的馆子里，三教九流都有。周四的人流让人崩溃。我们吃了满满一盘garbanzos con langostino（龙虾鹰嘴豆），还享用了大虾和穷人吃的豆子浸在橄榄油里、再用ajete（蒜苗）拌着吃的美味。

从Calle del Doctor Castelo这条通衢一路走去，我们来到了下一家酒吧La Montería，里面挤满了Retiro的年轻居民。我们点了丰盛的Ribera del Duero配美味肥牛尾，叫做rabo de toro，还点了一份cecina de ciervo，就是风干鹿肉，蘸浓稠的番茄面包汤salmorejo吃，让我赞不绝口。这个地区家常风味很足，即便人来人往，时时在变。独自一人不是这儿的生活方式。Tremlett告诉我一家当地商店的老板，是个中国女人，刚生了孩子，见不到她让粉丝们很是难受，老是问她“宝贝好吗？”“宝贝很好，”她大声喊着。

最后，我们来到Antigua Taberna Arzábal喝睡前酒，那店儿在Calle del Doctor Castelo上，得走段路。我们都在找起泡酒，想“涮涮嘴巴”。过了两家之后，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店面清光锃亮的，香槟就盛在银色的桶里。我们享用着美味的橄榄油炸鳀鱼，啜饮着香槟，我们的邻桌是些劲头十足的城里人，正在畅饮一瓶瓶Tanqueray金酒。

或许，这儿才是聊聊在西班牙找到金酒和汤力水之爱的好地方。如果我是杜松子的话，那我肯定怕西班牙人。马德里消费的金酒可汇聚成河。喝金酒又新又好的地方是La Chula de Valverde，就在Triball区，这地方很迷人，砖石裸露，放着Johnny Cash唱的《耶稣这个人》。神圣的金酒和汤力水调一下也就五分钟，酒吧侍者Carlos把酸橙移到杯缘，再动作极轻、极柔缓地斟入汤力水。G'Vine版金酒是用葡萄和红草莓调制而成。如果金酒和汤力水不行，那就尝尝老派的clara con limón，也就是用生啤和一点柠檬味芬达调成的。夜晚开始时（通常是9点），这儿的老头老太们有卖T恤衫的，有卖力地给小猎犬梳毛的。潮人们从Chueca和TriBall蜂拥赶来，每个人都是来这儿赶场子找聊伴，喝Citadelle金酒，这种酒是用法国干邑蒸馏酒配中国甘草和西班牙柠檬皮调成的。

品尝过金酒和汤力水后，问题出来了：是直接用晚餐呢，还是吃tapas？我们停在最近翻新过的Mercado de San Miguel市场门口，这儿是离Plaza Mayor不远的铁杆美食天堂。有些好吃的小东西值得一提：La Casa del Bacalao的贻贝包和蒜香鱼羹、老店Lhardy（始于1839年）的分店推出的蛋饼。 后来又去了装饰艺术风格的两星级餐厅Sergi Arola Gastro，餐厅坐落于安静的Chamberí区，很热闹。我一直在琢磨他们做的bocadillo de calamares（鱿鱼三明治），这是道马德里的传统小吃，但这儿做的却放了很小块的面包，主要突出炸海鲜的味道。然后是解构菜patatas bravas，就是“面包糖”，细长条焦糖面包里塞满了番茄和火腿（吃起来不用劲儿）；还有圆锥形的鳟鱼籽和芥末冰淇淋，做法不循常规。天蝎鱼panna cotta配的是percebe（狗爪螺）和海藻粉。狗爪螺看上去很像我大学室友的大脚趾，咸咸的，味道甚好。菜单上的桃片对虾简单美味，烤沙丁鱼也是如此。我从来没对Priorat葡萄酒感兴趣，如李子味和巧克力味的2004年份Francesc Sánchez-Bas MontgarnatＸ，但这次尝了一口后就觉得以前的说法所言皆虚。我可不是第一个爱上这酒的人。坐在我边上的着紧身亮片服的女人看上去像阿莫多瓦影片里的角色，正和男朋友谈得火热，一只手伸到他蓝色牛津衬衫的敞口里，她的迷你裙则在桌底下窸窸簌簌地乱响。时过午夜，差不多该点主菜了。

白昼显露出马德里新的漂亮面孔。Matadero Madrid这座重新定位的市立屠宰场紧邻马德里的潺湲小河Manzanares河边，人向来很多。宽敞的空间里满是艺术品，如墨西哥艺术家Gilberto Esparza的《都市寄生虫》，一组机器人被设定好程序后，去寻找电源。整件艺术品“都是由科技废料和电子系统构成”。

新的河滨公园Madrid Río本身就值得专程去逛一圈。河流在大公寓楼群内蛇形穿梭而行，通往皇宫，已成为真正的民主化空间，老女人戴着用报纸糊成的帽子，端着啤酒边喝边逛，还有座“海滩”，小孩子们在水柱下嬉戏，享受着最后一段夏日，白杨树和漂亮的游乐场点缀其间。

但就我所见，马德里最好的建筑仍旧是Richard Rogers设计的Madrid-Barajas机场的4号航站楼。大楼气势雄伟，却暗藏款曲，自然光线极其充足，设计让你想起了西班牙这个国家，最糟糕的时候，很多人出了国，但如今又吸引了全球各地的移民，可见欢迎礼和告别礼，它都同样谙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