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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马德里

文: 编译/张竝  | 图:Monika H.fler、Jens Schwarz

此时是凌晨4点,周二晚上,纽约和伦敦几近酣眠,柏林和巴塞罗那已有倦意,香港和法兰克福早已疲态尽露,而我周围却是那些深情款款、扯着嗓子在吼的歌手,有些人六七十岁,在名叫Toni2的酒吧里狠命弹钢琴,色迷迷地喊叫着情爱、深吻诸如此类的歌词。我究竟身处何方?我能在哪儿呢?马德里,当然啦。不是其他地方。

上年纪的人正在唱一首西班牙抒情歌手Nino Bravo的谣曲。陪我夜出的是Diego Salazar,年轻的秘鲁作家和美食迷,他十年前来马德里,压根儿没想过要回去。“要是Nino Bravo没出车祸去世,”Salazar告诉我,“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根本就出不了头。”我琢磨着本可避免的那些惨剧。Salazar告诉我Toni2里来过一个右翼学者,摸别人的屁股,结果在酒吧里打得一团糟。马德里的许多故事似乎都是以此收场。从现在起约三十年过去了,如果那晚我不想过得文绉绉,那我就会去Toni2,在那儿浅唱低吟,纵酒狂喝,就这么活着。

“你去巴塞罗是想生孩子,”Salazar说这话,倒让我觉得他是根本不准备要孩子的。大城市都需要竞争对手。圣彼得堡人一般都会憎恨莫斯科。波士顿人仍对纽约的崛起及其棒球队的成功耿耿于怀。但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能像马德里与巴塞罗那之间那样明争暗斗,它们成了西班牙在国际上两副竞争上游的面孔。有人说:“要是你不是加泰罗尼亚人,就会觉得巴塞罗那够封闭。”唉。“我们这儿节奏感更强,更好客。”也许吧。真相是,两座城市都值得受人尊重,有时都值得让人疼爱。但巴塞罗那这座欧洲第六大旅游城市却出奇惊人,尽管马德里的美貌尚未完全启封,但那儿炎炎的夏日和冰冷的冬季却会让人受个够。而且这儿的污染也是云遮雾罩,眼睛容易流泪,嗓子有刺痛感。

可马德里还是在崛起!这座城市一直在锻炼身体,运动减肥。如今的马德里,尽管经济萧条,但2012年,西班牙却已经瘦身成功,受人欢迎,再加上最近饱受赞誉的一条河流,老屠宰场内的新兴艺术区,层出不穷的创意美食,对,还有耄耋老人晚上都会聚在Chueca街区,欢快地听人演奏钢琴,等待日出。

我第一次去西班牙时,刚好从精神崩溃中恢复过来。1996年,我在纽约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这是我在研究生院的第一份工作,到那年正好过去13个月。为了成为年轻的法律之星,我废寝忘食,我还记得自己从西班牙拥挤的火车上下来,走入瓦伦西亚附近的一家酒吧,看到用过的餐巾纸和虾壳丢得满地都是。等待着我的该是多么轻松的生活方式啊!近20年之后,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二天我去的那些酒吧却又干净得出奇。我和一座小村子里的一批小地痞们交上了朋友,受邀加入他们的夏日俱乐部Penya Colpet。我们一起庆祝夏日节庆,挑逗公牛,猛吃pulop a la gallega,在加利西亚北部兜了个遍,整个七月我也许只睡了四个小时。我记得自己去了马德里的小家庭旅馆,年长的房东太太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说:“我只有一条规矩:房间里不准有女人。”

“没问题,”我难过地告诉她。

我对马德里的另一段记忆是,在市中心,有个异装癖瘾君子要我光顾他的生意,结果追我追了至少两个街区。

现在,马德里市区这些都没了,真是谢天谢地。这座城市中产阶级化得相当厉害,但游荡时你仍可捕捉到一星半点粗砺之感。那儿有新开的漂亮的橄榄油店,旁边就是鞋店,老板就住在黑洞洞的窟窿里,只有厚帘子后电视机一闪一闪才能照亮。在潮酷的TriBall,距Triángulo de Ballesta不远的的地方,妓女们已被时尚精品店、烹饪学校、汉堡店和比利时人开的Al Cuadrado Taglio & Bar披萨馆剔出了局。TriBall硕果仅存的流莺们喜欢簇拥在Al Cuadrado门外,也许是为了得到一点点辣香肠、迷迭香、甜焦糖洋葱和土豆丝,好在罗马披萨上加点美味浇头。大多数地方要是被叫做“新SoHo”的话,日子肯定长不了,但TriBall却仍旧有点粗俗,有点怪异。作为趴踢之都而言,干净、秩序都令人惊奇。一夜之间,马德里有些区域已从《毒海鸳鸯》变身成了Al Cuadrado外科手术室般整洁。

Giles Tremlett是《卫报》驻马德里的乐天派记者,写了《西班牙幽灵》一书,那是本了解该国战后历史的终极指南。Tremlett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他对我说了个他朋友的故事,那人是个穆斯林,身着长袍,被街坊小儿视作“天使”。 “但现在的马德里相当丰富多元,”他说。的确,在距莱纳•索菲亚艺术中心国家博物馆(Museo Nacional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一箭之遥的 Lavapiés地区漫步时,发现这儿的移民潮真是一波又一波,这表明西班牙变得有多富裕,马德里相对来说也有多宽容。“先是阿拉伯人,现在是巴基斯坦人和中国人,”纽约出生的作家Lawrence Schimel边喝着无处不见的Mahou啤酒边说,如今他的英语还带了点卡斯蒂利亚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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