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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絮语

 结束了印度的行程一年之后,我终于决定要写些什么。在我看来,那些潜意识里无法忘记的东西终究会历经时间的沉淀变成些其他东西。就好像上好的美酒。我沉溺于重新打开的一瞬间,看看这个国度如何再次惊讶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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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
我一直很喜欢读一些有关热带的散文及小说,作者从北方的国度(包括我自己)一到那些潮湿闷热,让人身心都深觉诧异的地方,立刻会被那种黏腻的空气吓(惊)到失去一切力图出人意表的努力,就算再有名的大家在这方面也无能为力,每次都会让我哈哈大笑。
上回我着迷于斯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但这位伟大的人类学家终究不是小说家,在被“惊”了一些细节之后,便果断去实现更高大上的人类学研究去了,但他不经意的智慧给了我们一些在旅途中可以引用的结论。作为思想家,他实在太过优秀,以至于我们这些孱弱的旅游作者无法在“观察”上依赖他更多,但他对他在印度的仆人的描写确实直嵌入我脑海的最底层,我以为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但并没有那么容易,无论在奈保尔的书中,还是在我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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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奈保尔的《印度:受伤的文明》纯属偶然,我只是在介绍中无意瞄到了甘地两字(后来才发现是甘地夫人)。这是奈保尔第二次来印度,1970年代,他看的已经比那个曾经的“幽暗的国度”更多。
位于孟买的甘地旧居和纪念馆或许是那次印度之行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相比斋普尔的旧日王宫或德里的巨大清真寺,这地方更令人感觉到一种肃穆之美,有一种神性的庄严。甘地旧居不大,略显简陋,但相当干净,人潮涌动,但非常安静。在一楼的一侧有许多拥挤的书架,一个看上去更似僧人的研究员正在书架间低头行走,他这样已经7年,正在试图修复一些古老的文献,口吻中饱含对甘地的尊敬,他与其说有着学者的执作,不如说有着苦行僧的毅力。
甘地的精神,无论奈保尔如何因他过于自省而忽视外界颇多责难,却是直直击中了印度普罗大众的心底。他的这种自我牺牲令印度教的信奉者达到了最为崇高的自我实现和自我满足,但却不能保证他们确实在为“国家的独立”而前仆后继。因而在独立之后故态复萌,主人换了个身份依然是主人,而奴隶依然也是奴隶。种姓制度的存在只表明了几千年来的无措,人们需要它,没有它便会陷入真正的迷惑中去。
奈保尔笔下的印度作家都试图描绘佛教寓言式的故事。他记录的第一位是纳拉扬,后者好像一切动荡社会中负责任的民族主义作家一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描绘着那些变革中的小人物,好像在立一座座丰碑,又哀伤地仿似墓碑。但纳拉杨笔下的小人物或许是最幸福的小人物,任何社会的不幸和迷离都可以被自我救赎消解掉,在“业”的大旗下无视一切的无为才是抵达幸福彼道的真理。
 
莎丽
一年以前,我曾试图就莎丽写些什么,以此讴歌这个“不忘初衷”的国度如何继续将他们传统民族服装保存在日常生活中,并赋予一些摩登新潮的元素在里面。这是个多么高大上的题目啊,我曾为此窃喜不已,却迟迟无法下笔。
我记得我在新德里最时尚也最昂贵的shopping mall里走着乱晃着,突然被某家店铺挂于橱窗的一块小屏幕吸引,这是个本地莎丽设计师的品牌,亮闪闪的小方框里那些又瘦又高又摩登的女孩子们正穿着一些改良得似乎有些不像莎丽的莎丽走着T台。那些莎丽大多只是上半身还维持着莎丽的样子,下半身要不变短要不更改了款式,显得更加开放;有些款上半身也与街头常见的普通莎丽不同,或者更花哨或者更紧身,总之性感妖娆得很。甚至连莎丽的泳装款也出现了,那模特戴着一顶巨大的遮阳帽,一个藤编沙滩包,蹦蹦跳跳过来,好像立马要跳出屏幕。我得辨认好久才能在那花团锦簇的面料上找出莎丽的痕迹,我被深深地迷住了,但也只是被迷住了这么一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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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除了两三家本地莎丽品牌店,这里所有的品牌与外面那些大城市里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可能因为这种shopping mall不多的原因,快消品和奢侈品被放在了一起。它们被突兀挤在一块,同我们的整个行程一样,被完全隔绝了。门口的安检设施或许并非为了防止暴徒或者彰显这里的贫富差距多么惊人,而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这颗现代社会的真正“毒瘤”污染整个纯真的世界。这个纯真的世界在这里指某种依然依照旧世界的秩序运行着的印度社会。
阿拉伯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满世界游走着,“就好像祭司”一样,奈保尔说,(在如今的世界甚至成了一种财富的标志),就好像印度女人们穿着莎丽满世界游走一样,这种传统的服装是一种魔咒。你当它是遵循传统也好,或者像我一样,在纠结很久也写不出莎丽如何伴随现代印度演进(因为这与事实不符)之后,终于相信这只不过是印度女人一件更时尚的装饰品而已,你可以尽情享受在莎丽面料市场被商人伺候着穿上一件异国服装时的满心骚动,也可以在莎丽商人奋力抖开那块有精美花纹的窗帘布时佯装惊叹,但在买那些更昂贵的莎丽时切莫心急,这衣服传统到除了假面舞会之外没什么合适使用的场合。
这中间有醍醐灌顶的一句话,“印度是有真正的贵族的”,某女说。阿拉伯国家也是如此。这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应该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莎丽这件事。这同样可以给那些汉服爱好者们提个醒,衣服终究是要让大家觉得漂亮才行,无论是对男人来说还是对女人来说,无论露得更多或包得更多,无论它代表过去还是未来。
 
街道
在从机场往酒店去的一路,那些仿佛生存在BBC的《人类消失之后》的房子依然肩并肩屹立着,附近不远则有形状怪异的新建筑,你觉得它要不是从日本空降过来的,要不来自未来的哪个年代。
奈保尔的印度虽然已经是40年前的了,他仔细描写的孟买有许多东西依然在,比如印度门前的泰姬陵酒店,那里经历了爆炸之后面目一新,加上安检,依然尽可能地将孟买最奢侈的商店包裹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印度门底下涌动的白色头罩几乎已经看不见(这在斋普尔还能经常见到),人们的打扮更时尚,印度门外的海湾上漂浮着的都是游艇,而晚上睡在酒店周围大街上的穷人也没有见到。事实上我们并不允许在夜间离开酒店,即使在白天去酒店周边的商店购物,也必须有男士陪同。同为“科技界新贵和犯罪版头条”的新身份是奈保尔没有预料到的,大部分印度人或许并不以这样的身份(特别是后一个)感觉不安,印度永远是印度人的印度,“整个世界都是印度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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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带去看孟买巨大的人工洗衣场,脏水好像翻滚的雪球将洗过的衣服和没洗过的衣服混在一起,我们也被叫去看街头顶着长杆子撑起一大堆饭盒的送餐员(妻子们需要这些送餐员将各种质地的饭盒送到丈夫手中),这除了告诉我们人力所能达到的奇迹之外,或许也告诉我们,大部分没有受过教育的印度妇女的工作依然是待在家中。那地方正在地铁口,昔日对公共汽车站感觉“奢侈”的奈保尔一定会对此表示惊奇,无数人正从地铁里出来,女人们穿着简易的莎丽大踏步和男人一样走着,印度社会确实也在慢慢发生改变。比如我们曾经为选美小姐的酒店公关,她与丈夫是自由恋爱的。“但大多数人都是相亲结婚”,与阶级的关系有所松动,泰姬陵酒店里最华丽的一个酒廊通常都是相亲的场所。
奈保尔“印度-维多利亚-哥特式”城市变成了向导口中的Art Deco,“孟买是除芝加哥以外第二个Art Deco建筑最多的城市”,她说,连某家医院看起来都好像宫殿一样,其实我一直认为Art Deco这个词本身便具有非凡的殖民地色彩,但抵不住本地人以此来彰显那些英国人建造的房屋的与众不同。就好像德里人似乎刻意地将英国人建造的“花园之城”新德里与旧德里分隔开来一样。事实上我们的车堪堪进入旧德里,便看到路边围起了黄线,“发生了凶杀案”,司机说,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就在区分新旧德里的高架桥的不远处,那里的芦苇丛长有一人多高,女主播正在整理自己的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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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酒店和五星级酒店都在我们身后的新德里,街道宽大而规整,围着印度门(第二个印度门)呈放射状的道路好像规划师在做梦一样。而在另一头,你所有看到过的有关印度的传说都一一在这里实现,恐怖的堵车,挤在三轮车上的一堆印度小学生,但这一切距离我们远得很。我们是Taj酒店的客人,便也就是Tata的客人,Tata在这里地位尊崇,而这里是一个有着真正贵族的国度。
我并没有读完《受伤的文明》,奈保尔将最后的许多笔墨加重在了政治变革或将要来的政治变革中,当看多了一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你总是想着希望能改变些什么,但也有些人并不想去做什么,这是两种不同的幸福,也是两种不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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