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呛虾

当你深入到世界各地的饮食文化中,总会发现有一些美味,是带着奇怪、惊悚、甚至难以入喉的传奇色彩。在博大精深(什么都敢吃!)的中国餐桌上,也自然少不了这些。今天的故事,就从我脑海里那一幕“恐怖”的味觉记忆开始……
当然,此处我们要讨论的,并非狗肉、猴脑之类让我反感至极的所谓佳肴,而是那一只只晶莹剔透、活蹦乱跳的白米虾。
记得在我11岁那年的某一天, 某家上海菜馆里,服务员煞有阵仗地端来一只透明的玻璃盆、一杯预先调制好的深褐色酱料、一杯白酒,以及一盘生龙活虎的白米虾,一只只都有我儿时的大拇指那么粗。
不明觉厉的我和妹妹仔细地观察着服务员的一举一动:他将酱料和白酒倒入装有白米虾的盆中,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玻璃盆扣在其上,然后用飞快地速度上下翻滚其中的虾兵们,来回数次后静置于餐桌上。
慢慢地,我们惊奇地发现,那些白米虾仿佛渐渐失去了意识,从活蹦乱跳变成缓慢蠕动,当然还有个别几只酒量出众的、抗击打能力较强的,仍在挣扎。
接下来的一幕,才是惊悚片的高潮:一向以印象派教育为宗旨的老爸,打开了透明的玻璃盆,夹出一只还在弹跳的白米虾,用舌尖和唇齿的力量将它的首级取下……我依稀还能回忆起妹妹的尖叫声,而我?!虽然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却早已吓得流泪。
原来,这就是呛虾。

可是,和大多数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一样,我终究没有勇气去挑战它。直到14岁的时候,我才终于第一次够胆把它放入自己的嘴里。记得我还特意挑选了一枚看上去已经无法动弹的白米虾,细心地剥掉虾壳,在口中反复咀嚼好多次才得以下咽。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5秒钟过后,当我回过神来,虾的津甜和酒的呛喉在唇齿间萦绕,奇妙的滋味让我把之前的恐惧抛去九霄云外。
于是,我爱上了这道菜,也爱上了白米虾。4月,正是太湖三白(白水鱼、白米虾、银鱼)活跃的季节,它们用鲜嫩的滋味代表了我引以为傲的祖籍味道:无锡菜,也足以向世人证明,除了鲍鱼、鱼翅、海参,我们的江湖里,还有同样值得珍惜和尊重的美味。
于是,我选择借取呛虾的灵感,加以西餐的烹饪手法,为专栏设计了这道石烤白米虾:
首先,选择新鲜、生猛的白米虾(那样你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取一把干净的石子和粗海盐在锅里加热;准备一些香料调提味,我选择的是香菜、鲜辣椒、大蒜、干葱头和柠檬皮(当然你也可以用八角、小葱或咖喱粉、椰丝的组合),所有的材料都要一次性准备好,因为烹饪的过程极其迅速。
接着,把白米虾和香料放入不锈钢碗里,以你最快的速度将滚烫的海盐和石子倒入其中。滋滋滋……你所听到的,是蒸、烤、煮合为一体的声音,也是美味正在孕育的声音。或许过程不像呛虾般惊悚和凶猛,但同样抓住了白米虾的精髓。
待到一切回复平静,将白米虾连同香料和石子一同倒入透明的玻璃器皿中,就是我们尽情享受鲜甜、弹牙的西式“呛虾”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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