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里斯本

也许米其林美食指南将更多的关注给予了西班牙而忽视了葡萄牙，不过葡萄牙人的不善交际是造成这一结果的重要原因。我一直想对曼努埃尔•雷斯做一个专访，却始终没能得到他的回应。每个人都劝我对此不要在意，他们告诉我这位先生只是不善言谈罢了。里斯本的艺术界大腕弗朗西斯科•卡佩洛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他认为：“这可能是由于葡萄牙在15、16世纪是一个大帝国的缘故。对帝国往昔的缅怀催生出一股浓重的怀旧情绪，从而觉得现在自己什么也不是。我想就是这一点让葡萄牙人变得更亲切，更随和。比起西班牙人，我们肯定更低调喽。” 毫无疑问，葡萄牙民族的过分内敛常常成为别人诟病的目标，不过谢天谢地，卡佩洛是个例外。如同一支冷不丁爆响的鞭炮，他乐观的生活态度很有感染力。他让我看他的相册，拍的都是以前的派对和节庆。照片上的人穿着入时，服装一套又一套，看着这些照片就如同在身穿让-保罗•戈尔捷（Jean-Paul Gaultier，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服装的人群里玩Where’s Waldo（一种游戏，玩家要在一幅有很多人的图片中找出一个叫Waldo的人）游戏一样，不过每一张照片上卡佩罗总在咧着嘴笑，所以很显眼。 我们坐在卡佩洛位于阿尔法马老城区的别墅里，讨论他为何一点都不像葡萄牙人那么内向。这时卡佩洛突然冒出一句：“我喜欢我自己” ，接着又大笑着说，“我喜欢任何东西。”只要环顾一下四周，你就知道卡佩洛此言不虚。三层楼的房子内随处可见17世纪有装饰图案的埃塞俄比亚手稿、曼•拉伊（Man Ray，美国著名艺术家，尤以摄影知名）和特蕾西•莫法特（Tracey Moffatt，澳大利亚著名电影制作人与摄影艺术家）拍摄的照片、查普曼兄弟（英国著名雕塑家）的雕塑、埃托雷•索特萨斯（Ettore Sottsass，意大利建筑设计大师，后现代主义设计先驱）设计的家具以及数百种印度尼西亚木偶。自打从银行投资和传媒两项收入颇丰的事业上退下来以后，卡佩洛开始沉迷于收藏，而且很舍得为此花钱。卡佩洛和他以前的合伙人若泽•贝拉尔多（José Berardo）在附近的辛特拉（Sintra）地区共同创办了一家相当不错的现代艺术博物馆，馆内10%的展品均由卡佩洛挑选。距市中心20分钟路程的贝伦文化中心（Centro Cultural de Belém）一角坐落着设计博物馆，馆中约1000件艺术品最初也是他的私人藏品，其中有吉奥•蓬蒂（Gio Ponti，意大利设计大师）、阿尔内•雅各布森（Arne Jacobsen，丹麦设计师）、阿尔瓦尔•阿尔托（Alvar Aalto，芬兰建筑师）以及迈克尔•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美国后现代主义建筑师，主持上海“外滩三号”改建工程）等众多设计大师的作品，如此丰富的藏品在整个欧洲也属顶尖水平。卡佩洛还想在位于桑托斯的古代艺术博物馆（Museu de Arte Antiga）内增设一个亚洲馆，展示他收藏的蒙古、中国家具以及印度尼西亚玩偶和织物（此刻，在自己阳光明媚的公寓里，他正洋洋自得地让我看那些牵线木偶的裙底风光，向我证明这些木偶的构造极为符合解剖学原理）。而且卡佩洛还在同政府协商，计划在里斯本建造一座时尚博物馆，1160件高档展品中既有芮妮•齐薇格（Renee Zellweger，美国影星）2001年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时穿的让•德斯（Jean Desses，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设计的黄色礼服，也有克里斯蒂安•迪奥（Christian Dior，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1947年推出的闻名遐迩的“新形象”（New Look）女装系列中的三件高档时装。尽管文化部长尚未选定馆址，卡佩洛依然无意在巴黎或伦敦建造这座博物馆（他在这两地都有住处）。他只想将他的宝藏奉献给里斯本。为什么不呢？在这样一座城市里，这些珍品自然能受到鼎力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