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藏风
文:
丁坚
| 图:朱海
好奇或好感恐怕并不是来自在内地街头难得一见的美丽藏装。在以前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我看见过“玛多哈”组合,在那样的场合里民族服装从来都不罕见。落座叙话,她们的汉语也流利标准,几乎没有任何异样。泽朗京的语速甚至相当快,让我猜想她是不是一个急脾气的姑娘。但她的语调始终平稳地保持着一种自在的愉悦,毫无躁气。无论如何,“玛多哈”总归是在波谲云诡的演艺圈中生活,可我从她们的态度中找不出任何生活压力带来的焦虑担忧或是夸张矫饰。 就算连雍和宫都没进去过一次,内地人离与藏文化的距离如今也并不远。和西藏有关联的一切,在西藏以外持续流行并升温。不少在潮流浪尖上闪光的大小明星有时长途飞行到很远的地方去聆听他宗教导师的教诲,并把身上的钱捐到连买杯咖啡都不剩。 山顶上那珍贵的草是贝母 山腰中那漂亮的花是格桑花 山坡下那甘甜的水,就是草原上的清泉 ——泽朗京的妈妈教给她的山歌。 好的度假村,都乐于借到周边无价的风光以至原乡气氛。但也很少能像仁安藏村这样,与周围环境融合到连当地人都难以察觉。 对于何光平这位著名度假酒店集团的主席来说,喜欢藏文化的结果,就是收购康巴人的旧房,改装成如今仁安藏村的208号院落:“我被此地藏族人民的生活方式深深打动,也被这里的雄奇地貌和美丽风光所感染。”为了不必去砍伐新木材,当地朋友帮他找了些积攒有木材、却还没有钱盖房的人家,收购他们的老房子,再以重建方式,把这里变成一个有32套藏式牧舍和小屋的度假村,何光平也在建成之后几次带家人回到208号院小住。 藏式民居的式样和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在石头、黏土和木料都不容易取得的草场,藏族人住的是帐篷。在茶马古道北线的一些地方石材易得,就有了“碉楼”。那些石材看似随意地搭建起来,根本不用泥浆粘合,却能抗得住地震或是“打冤家”时的枪炮。而在此地,传统民居主要使用原木和黏土。这种习俗能非常好地保护环境。不知道悦榕庄在建设仁安藏村之前,是否了解过这种习俗,但他们后来所做的事情,正好与其相符。 为什么“重构”这个词不跑到建筑界里去流行呢?只要在一篇文艺评论中看见这个词,我就会预感到头大;但它出现在仁安藏村的建筑中,其意义就再平直朴素不过了。他们选择收购的都是有三四十年历史的旧房。康巴人盖这些房子的时候可没有“标准构件”,原木的粗细、每一个细节都和房子的结构有关。仁安藏村在拆房子时把每一块木料都标上记号,运到工地里去重新原样搭建。除了土墙被换成了空心砖和颜色适合的泥石膏,房子的骨架和原来完全一样——重新打桩、接榫连锁,一切都是传统的手工做法。每拆一所旧房,他们只用三天;重新组装成新房,要用大约两个星期;安装浴室、管线和装修,倒要花上三个月。 卖掉旧房的人们盖了新房,他们没道理不喜欢自己新居簇新的样子。要再过许多年,他们的房子才会有观光客指望看见的略显陈旧的面貌。我喜欢旧房子中的光线,略显幽暗,沉静而委婉。从泰国的热带阳光里来的苏倩也习惯了这一点。那天在SPA房里,她手里的热石滑过,“the edge of forever”的竖琴声滑过,此外的一切在消失中。只是由于职业的关系我突然问了她些什么,而她则用类似催眠的柔声略微有点诧异地问我: “怎么,你没睡着吗?” 葭布谷口的白房子 和秦瓦达则宫殿 哪个房高?哪个房低? 雅砻香波山神他是知道的。 ——敦煌藏文古诗,引自中国藏学网王尧的著述。至于仁安藏村的房子,它们看上去和附近村庄的房子一样高,我猜当地若有山神,他可能也会赞同这一点。 肖龙梯是悦榕庄的雇员,长着短而细密的卷发,棕黄色眼睛,仪表不俗。他自己家就在度假村的邻村里,住得离15岁的七林央宗姑娘很近,只有百十米。肖龙梯拿着手镯颇为严肃地说:“我们这边的妇女用它,就这样的,砸那个,坏人。” 央宗和阿妈就笑起来。
订阅全年漫旅Travel+Leisure
-
- 《漫旅Travel+Leisure》杂志,旅行行业的风向标,最具魅力旅行生活的倡导者、报道者和分享者,以独特的视角深入报道独一无二的旅行线路和享受之旅,真实的现场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