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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那缕丝绸西去

文: 何晴  | 图:刘春
坐火车重游丝绸之路,如同沿着那绵长的铁路线深入一个神秘地带的腹部,而那传说中的地名分布在两翼。作者何晴带你乘坐火车重走一遍存封在历史记忆中的丝绸之路,寻觅一座从未真正消失的城市。图/刘春 “陛下,只要你做一个手势,就会筑起一座完美无瑕、独一无二的城市,然而我得去收集那些为让位于她而消失了的城市的灰烬,那些城市既不可能重建,也不会被人记起……”卡尔维诺赋予了马可•波罗流畅的表达方式,但据说这个威尼斯人并不善辞藻,哪怕他确实为只在历史中生动的城市心疼。他在15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沿丝绸之路东行,一直到达元帝的夏宫。他一路所见的风景在他的叙述以及作家们的转述中,只剩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而他所走过的道路随后又经历了无数强者的手势,在今天还剩下什么形状的灰烬? 兰州 兰州,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西汉设立县治,取“金城汤池”之意而称金城。隋初改置兰州总管府,始称兰州。 在马可波罗之前,26岁的玄奘就背着高过头顶的行囊,牵了老翁送他的识途老马孤身西进,一去就是14年。更早之前两次出使西域的张骞,也在途中耗尽一生的力气。 时间和磨难的飞踏使丝绸之路变得格外漫长,也使西域更加虚无缥缈。 坐火车重游丝绸之路,如同沿着那绵长的铁路线深入一个神秘地带的腹部,而那些传说中的地名分布在两翼。焦虑和惊喜同样是因为每一个地名之间都有时间的间隔,就像在两幅节目之间有漫长的黑幕。 我们的起点是兰州。城市由一条干净蜿蜒的山路导入,两边是连绵起伏的黄土丘陵。这样的色彩和生态,让我有些透不过气。光秃秃的山脚下,分布着山民的土房以及那一个个因为山民挖土垫地留下的洞穴,而供佛的土庙则会高高地孤独地安置在坡顶。 黄河把兰州城一分为二,南山和北山固定起它狭长的形状。来之前,有人说这两座山那么高那么近,好像挡住了城市的半个天空,然而这个1400岁的城市并没有生活在影子里。 昔日的军事要塞和丝路重镇依旧保持了显赫,它是荒凉的大西北中真正的城市。在开满热气腾腾小吃店的街道上,车辆有些拥堵,总有新商场在开张,总有漂亮女孩,而暴晒的阳光增加了嘈杂的气氛。城市的工业品制造了荒漠中的繁华,同样也使我呼吸困难,不由想到那个笑话,在南山和北山上打两个缺口,才能使新鲜空气灌入。 只有那座20世纪初由德国人建造的黄河铁桥稳固沉静,仰视着北山上的白塔寺。市区段的黄河在铁桥脚下精神不振,在70年前的夏季,据说只要一只筏子就能把人顺着水势大增的黄河水道,从兰州送到北平。在今天看来这只是一个奇迹。 由兰州为起点就可以进入那连绵一千公里的河西走廊了。 南侧的祁连山脉像高耸的屏风,北侧沙漠和小山脉连起了另一道屏障,而中间夹着的是肥沃的绿洲。一条乌浪河温柔地荡漾,灌溉着沿途的玉米地。刚收割完的麦地里堆着尚未打穗的麦垛,整齐壮观。而他们的主人就住在粘土垒起的院子里,居高临下的铁路可以窥探院子里的一切。 列车上,身边的人不停在换。又上来一群男人,三四个,坐下来就搭起脚开始喝啤酒赌博,皱巴巴的纸币捏在油腻的手中。 我们坐在列车的末尾,看着被甩在后面的铁轨,突然消失在一个山洞或拐角。太原、永登、中堡、坡底下、大路……县城或者只有一个人的小站台,它都会停下来。 从兰州到武威南,如此相邻的两站,却从下午一直走到没有风景的凌晨。 武威  武威,古丝绸之路的重镇。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平定河西后,在这里设置武威郡。三国时改称凉州。十六国时前凉、后凉、南凉、北凉等四个小王朝都曾在这里建都。 公元前382年的九月,关中的前秦王苻坚派出两员大将,率兵7万,西伐龟兹,目的只为了得到一个叫摩鸠罗什的名僧。这名传奇人物出生于龟兹(库车),扬名于疏勒(喀什),而当罗什和珠宝一起被士兵驮回时,苻坚自己却已被杀。于是罗什在武威度过了倾国倾城的16年。 随后秦姚兴发兵攻破凉州,直接目的也是为了得到摩鸠罗什。他们将罗什迎进长安,开始了译经生涯。现在通行的汉译《金刚经》,就出自他的手笔。 传说罗什圆寂前曾作誓:所讲译35部294卷的佛经如无错讹,其舌将化作舍利,火中不坏。如今在武威唯一能印证这段历史的,只有传说葬着罗什舌头的罗什塔。而这个破落冷清的石塔门被锁着,上不去,旁边正在兴建一些崭新的庙宇。 在文庙的正午下起了雨,没有一个游客,静得要命。那块被称为西北之最的镀金匾上“聚精扬纪”的四字仍在。燕子密密麻麻地低飞,很快,在八月的天气里我们感觉手脚冰凉。 四面土墙的侧院里一只受伤的燕子在挣扎,一间锁起的古房的窗玻璃、门缝、窗缝里堆满风带来的黄沙,也许正是“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 。 郊区百塔寺旁的高墙带着最后的贵族身份。墙高得像城墙,延伸的残肢围起半个院子。我们问这是什么,旁边的小伙子说这是老财主家残留的院墙。而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下有一个大墓,也许正是老财主的墓。这一切都是孤零零地立于宽广的田野之上。 “在广大的农场中间,矗立着一座围有古墙的荒堡,好似西洋的古代男爵们的城堡一样。围墙上开着一扇厚大的木门,里面就住着主人全家,约有二三十个人。” 一个笔名“人在天涯”的匿名作者曾在书中如此描绘过30年代他在甘肃造访的人家。 这一切和陈凯歌导演的百花胡同如此相似,让人不禁为“十分钟年华老去”的提议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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