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的前世今生

宋真宗景德年间（公元1004-1007年），皇帝赵恒派人到这里为皇家制造御用瓷器，底书“景德年制”四字。由于“其器光致茂美，当时则效著行海内，于是天下咸称景德镇瓷器”，这就是景德镇的由来，之后就被称为瓷都。作者张霞带你走进景德镇的前世今生，体味“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景德镇瓷器。 图/刘春 我原以为在江西，只有到婺源才能看见徽派民居，但眼前出现的这座小镇，仿佛是另一个婺源，徽式古建筑鳞次栉比，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倒映在清溪湖面，名字叫做“瑶里”。黄山余脉走到瑶里，与婺源同属古徽州的南缘。 脚下是被磨掉了棱角的青石街，正是拜当年来来往往的外地矿工和商人们的脚步所赐。直到民国，瑶里都是皖赣商贸重镇。 因建房绝不与邻居共墙，这里有许多狭窄的小巷，仅容一人通行。这种纵横交错、相互连通的小巷有点令人不知所措，幸亏有一程家小姑娘自愿做我们的向导。 她家还是镇上的第一大姓，程氏祠堂保存十分完好，同时也是私塾。由于风水的缘故，上、中、下三堂的朝向各不相同。1938年，陈毅在这里主持新四军改编，在祠堂内开抗日动员大会。满目都是玲珑剔透、层次分明的砖雕、石雕和木雕。 几百年风雨里，狮冈胜览可能是最独特的一幢清代建筑。梁门、窗上有一百多幅木雕，都是三顾茅庐等古代名著和戏文，典型的徽派合院式民居的外墙却设计了西式的阳台装饰，高雅、简洁、富丽。我们已经无法登上阁楼一看究竟，大多数木结构阁楼已经腐朽、无法使用。只能仰望着外表上雕花、隔扇、梁栋，这时从厨房飘来柴烟，画面朦胧起来…… 走得累了，就在河边的石桌椅上小憩片刻。老人们聚集在此打牌或是闲聊。也有游客买了西瓜，边吃边休息。当地的西瓜清爽甘甜，疏松的肉质里水分很高，非是瑶里的水土才出这样好的西瓜。 当然，也非有瑶里这样的水土才能烧出这样一流的好瓷。 访瓷之源 瑶里并不只是山水间的建筑水墨画。它真正的名字是“窑里”，瓷才是令宗族生息繁衍的推动力。远在唐代中叶，就有生产陶瓷的手工作坊出现，那时61公里外的景德镇还未成为手工作坊集中的“镇”，至多是水路集散码头。瑶里涧溪相汇、瀑布跌水众多的山间，深埋着高岭土和瑶里釉，它们是后来几百年陶瓷辉煌的中流砥柱。 真正的黄金时代开始于明万历年间。陶工们把高岭土当作一种抗变形的原料掺进瓷胎，于是高岭土和普通瓷土混合形成的“二元配方”瓷胎料，使陶瓷生产在质量和工艺上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个支配了瓷都景德镇两个多世纪的小地方，是峰峦叠嶂的风景胜地。司机小丰师傅说，满山的松树是上等窑柴，景德镇最繁盛的时期，昌江两岸是窑炉林立，灯火通明地烧瓷，把周围山上砍秃了，就通过河道和古商道把这里的松木运至景德镇。现在的山林已经严禁砍伐，道路附近的松树多是几十年的树龄。 快速移动的青翠林间，总能瞥见裸露着石层或是被开挖殆尽的旧矿，或是挖不到瓷土的废弃山体，这被撕开的身体早已干涸（1965年以后，这里不再开采），被植物根须、枝蔓侵蚀了大半。据考证，这片山区残存着宋元明时代的古窑遗址30多处、古矿洞120多条。 当高岭土的开采已经衰落时，釉果的开采却仍兴旺。自古以来，瑶里釉就被公认为制作陶瓷釉的最好原料。正是有了它，瓷器表面才能表现出温润如玉的质感。在绕南陶瓷主题园区里我们参观了古老的作坊。区里有一弯溪流，老人们仍然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水提供动力，自动完成瓷石的舂制。瑶里釉矿石经过这第一道舂成粉末的工序后，便是提高其纯度的沉淀、过滤、浸泡等作业。为了运输方便，最后的陶瓷釉被做成了白色砖头模样，堆满一地。一路驱车，古人的淘洗池遗迹等遍地林立，譬如龙窑遗址、水碓小世界等遗址。 途经田园牧歌般的某村口，一船型土坛上排列着9棵古樟，树干参差而生、苍劲挺拔的模样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司机告诉我们，要看古樟群，那就得去南山瀑布的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