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奇观

在民航高度发达的美国，亚利桑那州的佩奇机场规模却小得几乎可用可怜来形容。但如果以风景论英雄，说佩奇机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机场之一，却毫不为过。佩奇机场设备简单，不多的几个航班和只能搭乘十多人的小飞机起降更加谨慎，气候稍有不好就会延迟甚至取消，好处是若飞机真在这里起降，看看窗外，机翼下就是红山蓝水，天地大美。

羚羊峡谷

科罗拉多河大峡谷的形成并不仅仅是河道中奔腾的水流。这一代高原在雨季时的山洪才是地表切割最主要的力量。越是干旱的荒山野岭，地表干硬到难以吸收雨水，一旦暴雨倾盆，山洪暴发出的力量就越是惊人。雨水沿着山谷奔流而下，一路带起大大小小的沙砾石块，破坏力几乎无坚不摧。

羚羊峡是北美最美丽的峡谷之一，峡谷分上下两处，分别通向佩奇城的公路两侧。峡谷虽是自然资源，但位于印第安人的领地，也就天经地义成了土著经营的风景区。上羚羊峡是两个峡谷中比较容易通行的一处，但需要搭乘印第安人导游带队的车辆才能进入，自己的车是不能开到峡谷口的。给我们带队的小伙子叫Myoo， 在印第安保留地出生长大，现在住旧金山，假期时回来打点零工。他一口毫无口音的标准美式英语，扛着台大幅相机，号称自己依然生活在胶片时代，非常热情地试图帮每个用相机的客人设定标准参数。

峡谷内地面相当平整，是两个峡谷里访客更中意的一处。马路对面的下峡就没这么舒坦，需要游客攀爬狭窄的阶梯，难度大得多。名气巨大的羚羊峡是典型的砂岩窄峡谷，谷内距离不长，但沿着山势深深切进地表。这里的地质构造是著名的红砂岩，谷内岩石被山洪冲刷得如梦幻世界。沧海桑田形成的砂岩原本色彩参差，千万年岁月和地表变化让石纹或扭曲或舒展。千万年山洪冲刷，更让石壑里的形态千奇百怪，宽处如层层叠进的套院，狭窄处却宽不盈米的一线天。只有正午很短的一段时间阳光才能透过几处间隙照到谷底。

每一队游客都有印第安导游的带领，开始还以为只是为了最大限度利用这里的资源和管理便利，但Myoo说，这不仅仅是为了自然和人文保护的需要，更是为了游客的人生安全。羚羊峡的美丽来自于大自然的洪水冲刷，而这洪水冲刷并非历史，如今依然经常发生。别看此刻峡谷上方的缝隙里阳光灿烂，但如果上游几公里下场暴雨，雨水冲下来，这狭窄的天堂瞬间就可能变成一处急流奔腾、绝无逃生可能的地狱。

峡谷规模其实并不大，或者可以说，小得有点让我失望。游客很多，这里的年访问量超过60万人，此刻是淡季，也人满为患，如果过节，更会比肩接踵。来客里外国人居多，外国人里亚洲人居多。坐大巴士，从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蜂拥而至。别管你为什么目的以什么身份来此，狭窄而美丽的空间里，谁都不可能避让开别人。想撑开三脚架安静拍张照片并不容易。

我们的旅行是为摄影而来，专门从佩奇城包了大吉普单独出发，可尽量错开按点集体进退的散客。其实，羚羊谷里的每一个角度在每一种可能的光线情况下都已被拍过无数次，但看见自己的相机显示出那蜿蜒的线条和惊艳的色彩时，每个摄影师都依然会由衷地认可自己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