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彼岸之城
文:
张睿
| 图:刘春
但即使这样的快感也不能阻止我赞同贝礼中(贝聿铭第二子)对陆家嘴的评价:“为了保证车辆交通的顺畅,就得让行人急速横穿6车道、8车道甚至10车道的马路,每幢大楼都张扬着自己的个性,忽视了默契和联系,大楼外只有望不到头的停车场,陆家嘴根本不在乎人的个体感受。”贝礼中在陆家嘴批出的倒数第二块土地上为富都世界设计了一幢办公楼,它即将在银城中路那块编号X3-2的土地上开始建设。 浦东相对浦西而言,宽阔、顺畅、稀疏、通透,另外还有我这个外地人更适应的普通话环境。但我宁可放弃张杨路上与南京西路同样设施齐备的健身房,和附近的一茶一坐餐厅,而乘坐935路公交车途经张杨路穿过延安路隧道到南京西路上的健身房去跳操,之后再到斜对面的一茶一座点上一份三虾豆腐脑套餐外加一例红豆冰沙,在幽幽茶香和梧桐树影中消磨掉整个下午。在这儿,运动意味着重焕青春,红豆冰沙让我想起初恋时的简单和拮据,《七里香》的味道充盈心间。但同样的行为如果发生在张杨路上,就无法唤起类似的记忆,那儿即使是运动,也暗示着继续打拼的更强体力,而那份三虾豆腐脑套餐则像在催促我说:“亲爱的,快点吃完就去上班。” 不同的空间决定着不同的行为,也许在浦东、浦西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本来就不该实践同一个选择,也终究不可能找寻到相似的感觉。浦东的楼高足以进行跳伞表演,地阔足以搭建起环球嘉年华,一流路况足以举行高级别房车街道赛,它有自己的快乐方式。就像浦东注定不是一个步行的地方,如果硬要固执而为,必将遭遇到类似这样的尴尬:沿张杨路经过3组红绿灯才能穿过世纪大道。同样的,无论是在以八佰伴为中心的新上海商业城还是在正大广场周边商圈,你都得习惯地下一层买书、一楼喝咖啡、三楼做头发、五楼试衣服、十楼看电影的竖向休闲。无论你喜不喜欢,这就是现实的浦东,我们孜孜以求的新生活。 八佰伴周围有着浦东最为密集的甜蜜生活画面,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不是嬉笑的年轻情侣,便是满载而归的母女。我次次到八佰伴总会到它附近的商城路上溜达一圈,看夕阳的余辉泼洒到路旁名轩饭店的竹制栅栏上。这座饭店原是沈家别墅,因沈杏苑医师名望大,别墅前的路即被唤作沈家弄路,直至1990年代中期开发浦东,才因其位于规划中的新上海商业城而改名为商城路。饭店门口两棵1899年种下的广玉兰蔑视着临街从花木基地迁来的人工草坪,楼前的百年古井、中世纪教堂的窗花、砖木结构的矮小欧式建筑,没有一个特征与浦东高涨的情绪合拍,它所呈现的细节和今天的陆家嘴开发陈列室一样,让人根本不敢相信浦东曾有那样的过往。 在将大型购物中心称为广场的潮流中,正大广场这幢力求利用自然光线的大体量建筑可能是上海唯一符合有“面积广阔的公共场地”这一广场定义的。我喜欢在宽阔的黄金大道上散步,从二层到四层一家家路过那些精致、华美的橱窗,在搭起多层书梯、内部空间被切割得颇有现代感的大众书局逛逛,买本书到三层的星巴克小憩,再约个人到上几层的某家餐厅美美地吃上一顿。 第一次走进正大广场一层的古典玫瑰园,是被当时隐隐约约的红茶香诱惑,那儿英式复古装修有点煽情,却让我甘心沉溺,茶味甘冽而浓郁,茶具细薄而光滑,让人轻易地相信买椟还珠并非愚蠢,而只是为真美倾注一次奢侈罢了。 英、日、韩、法、美、德、意和四川、广东、贵州、云南等各式特色的餐饮店遍布在正大广场的层层楼面,店堂敞亮、家家相邻。如果在浦西,这样的精致小店往往会零星地隐藏在陕西南路、衡山路某条支路的拐角处,需经千番找寻,费了时间、少了选择,却多了曲径通幽后的惊喜,——现代化有利就有弊。 夜里透过正大广场西面的明亮玻璃窗望出去,滨江大道和对面外滩的灯光璨若星辰,近在脚下的黄浦江也瞬间化作泛着银光的天河。把晚餐安排在外滩的某个饭店,可能并非仅仅为了盘中美食,黄浦江和对岸的夜色实乃一大诱惑,选择陆家嘴一家临江的餐厅就餐亦有同样的理由。只不过此岸与彼岸、过去与未来,外滩和陆家嘴将为你交替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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