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荒野迷踪

连绵沙丘、冲浪小镇、四海之内皆兄弟——亚当斯•萨克斯（Adams Sachs）行走于新西兰偏远之地，那里有吃不完的牡蛎，还有开阔的道路，人人都会和你分享自己的故事。图/马克•罗珀（Mark Roper）、编译/Christie

“你可以在这儿吃到图阿图阿浪蛤，”安妮•穆尔乐呵呵地说。

“图阿图阿，”她又解释，“有点像皮皮，但没托黑罗阿来得大。”

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那几个字的音调让我开心。安妮解释道，图阿图阿、皮皮和托黑罗阿都是软体动物的种类。你在海滩上挖出来后就可以当点心吃。

安妮指了指路边写着Hot Hangi的招牌。她说那是毛利炖菜，在地上烤着吃的那种。

“你见过库马拉吗？”安妮问。那是这儿才有的淡紫色甜土豆。这儿是什么地方呢？我绞尽脑汁想着。

安 妮是我的新朋友。一星期前，我们在奥克兰附近怀希基岛（Waiheke）上另一个朋友的婚礼上相识。现在她是我们去北边的向导，要开车在大日头底下穿越新 西兰的北端。从她那辆银蓝色老式宝马车后座上，我看着那些倏然而过的梦幻般的地名。奥珀诺尼、凯里凯里、帕卡拉卡、卡瓦卡瓦。我念叨着这些字眼，在地图上 找不着北了。车外是满目的青葱和闪烁的蓝天，在北岛北端的光线下显得温暖而又平静。

在岛湾（Bay of Islands）的拉塞尔（Russell），有只海鸥一直跟着我们，不离不弃。我们驾车出城后，它摇摇摆摆地跟在车后面，好像在说，“着什么急啊？”对不起，小鸟儿。不是和你过不去。

在 新西兰，每样东西都有一种私人化的、私密的、彼此关联的感觉。形象设计者做了大量工作，要把这个地方打造成极限运动爱好者和喜欢奢华酒店极致享受的豪客的 圣地。但吸引我的却是更本质的东西，我在这儿的人的身上捕捉到了这种感觉。他们友好、开放，但还不仅于此，这个国家的每个人似乎都彼此认识，那种整个国家 发散出来的团体感，你在大国很少体会得到。奥提阿罗阿——新西兰的毛利语国名，意思是“绵长的白云之地”——比英国稍微大点，但人口只及它1/15。 420万新西兰人中有近1/3都住在奥克兰。城外就是广袤天空下的小世界。

为了探查这种关联，我想出了一种对自己极富挑战性的旅行方式—— 就是一路行走，一路交友。要是我来奥克兰时谁都不认识，只是靠人们介绍一路走来，我会有什么变化呢？但有规则需要遵守：不要让别人推荐他们听到或读到的地 方。这样他们只能把我介绍给自己认识的朋友或同事。然后，我就继续行走。降落到奥克兰后，我便往南走，提醒自己在这个国家究竟能走多远。

为 了打赌成功，在新西兰开始旅游时，需要个驴友。我最初的好运来自女友埃芬，她的密友恰好要在怀基基岛上结婚。新娘安娜•温伯格在岛上长大，那地方距奥克兰 半小时轮渡时长，风很大。现在她住在旧金山，开了家澳新主题餐吧South。其中一个合伙人是澳大利亚的大厨卢克•曼根。安娜的父母则在霍克湾 （Hawke’s Bay）酿葡萄酒。新西兰餐饮业、葡萄酒业和时尚业的人常去那儿。要是有什么地方能给我机会认识人，而让我开始踏上有趣的旅程，那么安娜和詹姆斯的婚礼看 来就能做到这一点。

转了几趟机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奥克兰，然后乘渡轮穿越墨绿的豪拉基湾（Hauraki Gulf）前往怀基基岛。喝了许多葡萄酒后，我们开始找到了感觉。岛屿像楠塔基特岛那般热闹，又有加州冲浪小城的时尚。就像有个居民说的，这地方“富翁和 穷小子共舞，当中就是我们这些人了”。

我们划着筏子绕小湾驶来驶去，在奥内若阿海滩（Oneroa Beach）上的冲浪人群中打板球（打得很糟糕）。到泥石酒庄（Mudbrick Vineyard）举办婚礼的那天，我们早已适应岛上的生活了。现在是时候摆脱束缚，走自己的路了。埃芬的老友安妮•穆尔想让我们去霍基昂阿 （Hokianga）看看，她就在那儿长大。安妮有1/4毛利人的血统，她高挑、漂亮，眼睛又大又黑，看得出是个主意很大的人。现在见识了我们交友之旅中 的第一课：有人不想给你指正确的路，他们只想自己带你过去。

结果，我们就坐上了安妮的车子，驾车四个小时穿越奥克兰北部连绵起伏的奶场和库马拉乡村、牛仔城和毛利地区。

来到霍基昂阿，爬上陡峭的山坡，就能望见惊人的美景：左侧是塔斯曼海（Tasman Sea），右侧是内陆蜿蜒的河流，前方则是港口入口处崛起的金色沙丘。

安妮经营租车业务的朋友领我们穿过沙丘。他说，最富有诗意的名字是Te Hokianga-nui-a-Kupe。“波利尼西亚探险家库普是在回程时发现了新西兰。”

这儿也是安妮常来的地方，她也很乐意分享。在这儿长大的她竟然没在沙丘上走过。站在沙丘顶上，我们发现了崭新的景色，那是从海岸和轮船上看不见的：岩石嶙峋的红色峡谷、隐秘的森林和下方处子般的白沙滩。千里之行始于世界尽头，形容它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我 们又上路了，从霍基昂阿出发折回奥克兰去见朋友，他们会载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到了奥龙戈湾（Orongo Bay），我们在路边一块上书牡蛎馆开张的蓝色大招牌边停下车，找到了克莱夫，他身形硕大，蓄了撮黄色的胡子，就像未剪毛的羊背。他替我们俩剥开一打从海 湾里直接捞上来的野生牡蛎，我们就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蘸着当地辣酱“卡伊塔亚之火”吃起了牡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