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部狂野之路

加利福尼亚下午两点的阳光分外耀眼，空气中还隐隐飘来海边潮湿炎热的味道。我们三人和一堆行李被扔在一间酒店的大门外。三十分钟前，我们刚刚到达旧金山国际机场，这个点的北京正渐渐沉睡。

老 李，英文贼溜的媒体从业人员；小辫，曾用双脚和车轮丈量过所有进藏路线的酒吧老板；我，临上飞机前一小时才拿到驾照的“老”司机。这趟跑美利坚合众国的自 驾游，我们三人合计了很久，把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想了个遍，却没想到眼下这境况——租车店在哪？放眼四望，连“Car Rental”（租车）的字样都找不见。

一个华人模样门僮的出现拯救了我们，他本以为我们是来投宿。一通交流之后，才知道原来Herz租车 的办事处就在酒店大堂里面。送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大叔接过钱，满脸笑容地祝我们旅途愉快，然后一加油，转个弯就没影了。看着大叔远去的背影，我们仨心里直 打鼓，刚才过来路上那些比比皆是的彪悍大车，再加上随便就是100多公里的时速，我们这三个对在美国开车一点谱都没有的家伙能行么？

很顺利 地办完手续，可以去拿车了。我们租了一辆庞蒂克（Pontic） Grand Prix 2004，白色，典型的美国车，外观看上去很生猛，颇具运动范儿。车身挺长，内空也够宽敞，后门可开到近90度，很适合我们把大包小包往里塞。插上钥匙， 发动引擎，发现油箱指示灯好像快见底了。我手忙脚乱地在GPS上搜索加油站，把市中心设为目的地，打转向灯，起步，我们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昨 夜这里应该下过雨，天空显得分外澄明空旷，绝对不像北京那样一片迷雾茫茫。加州干燥的气候使得这里基本不怎么长树木，一年中大多时候是光秃秃的一片焦黄， 只有雨水较多的冬季，返青的杂草和灌木丛才会给山脉染上短暂的绿色。行程伊始不如想象的顺利，虽有GPS指路，但我们要么错过出口没下公路，要么就是提早 出去。在油箱几乎不能再多榨出更多油的时候，我们终于进到旧金山市区里，而且就在港口旁边。

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太阳正往西沉，不过游人倒 是非常多，显得码头有点拥挤。几只海鸥不时在头顶盘旋，空气中也满是咸湿的海水味道。旧金山海边的这些码头一般都有些历史，虽然外观比较新，但都可追溯到 19世纪，现今已开发成很有风格的旅游区，餐馆、纪念品店遍布，外来的游客也喜欢这样的地方。码头的尽头可以看到电影《勇闯夺命岛》中那座坚不可摧的监 狱，旁边还有一大片海豹栖息地。老远就听见海豹们震天的叫声，绕过拥挤的人群，走近一看，密布着大概20多个木质漂浮平台，每个平台上都有三五只肥硕的大 海豹或躺或趴，姿势各不相同，但气质是一致的慵懒舒服。

入夜了，旧金山市区的灯光开始辉煌起来，给车加满油后我们开始找睡觉的地儿。正撞上 旧金山的旅游旺季，似乎到处都人满为患，我们决定去郊区碰碰运气。老李开车上了高速，入夜后老美们开车似乎更加疯狂，一个个恨不得飞起来，我们在最外侧车 道上保持高速路上的最高限速120公里/小时，还总被后面的车摁喇叭。好不容易摸黑开到地方，都晚上10点多了，没有倒过来时差，再加上旅途劳累，老李眼 皮也开始打架了。照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们就在大路边随便问了一家旅馆。幸好是郊区，客人不多，我们就住下来了。

美国的汽车旅馆一切为了驾驶者旅行者服务，环境及价钱都很合适，我们住的这家也不例外。宽大的停车场，汽车就停在你住的房门前，屋内空调、热水、微波炉一应俱全，外面还有泳池。我们倒头便睡，这一夜睡眠，带着加州特有的海边空气味道，舒服！

美 国拥有全世界最发达的高速公路系统，纵横东西南北，宽敞畅通，为驾车出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选择在美国自驾行的原因之一。在道路比较通畅 的情况下，两人轮流开车，用五天就可以在美国东西海岸之间打个来回。另外，全美国的州际高速公路都不收通行费，这种公路叫做“freeway”，这个 free既指在上面开车没有红灯和交叉路口，畅通无阻，又指免费通行。只有少数州内高速公路，或是一些桥梁和隧道象征性地收取一两元甚至几十美分。

特 地去看了眼金门大桥，然后沿加州80号公路一路向西。进入内陆后，看后面延绵的海岸山脉在地平线上越来越远，四周植被越来越稀疏，景色也越来越荒凉。傍晚 时分，我们已经开出了80多公里，来到了加州的州府萨克拉门托市。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夜色下的市区一片寂静，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来往的汽车也非 常少。我们找到一家据说是原来总督府改建而成的汽车旅馆投宿。旅馆的外观非常古朴，基本保持了18、19世纪初的风格，内部也似乎是当时的摆设，还有一些 历史照片。办完住宿手续，我们三个被安排到地下一层一个超大房间里，干净整洁的房间和卫生间以及共享的厨房都让我们感觉非常舒适。

一觉睡到 大天亮，周日的阳光分外好，早餐老李带路去一家当地特色餐馆吃饭，这间餐馆是用一辆老式大公共汽车改装而成。清晨斜斜的温暖阳光下，我们三个坐在餐馆外面 的露天位置上，慢慢吃着特色的早餐甜饼，喝着牛奶，面前不时有几个晨跑锻炼的人经过，惬意地什么都不想，这样的旅行，舒服啊。

在美国开车， 不是一件疲劳痛苦的事情，看着路边的风景，奔驰在顺畅的公路上，成了充满乐趣的享受。按地图指引，在加州和内华达州之间有一座叫做太浩湖(Lake Tahoe)的高山大湖泊，这让厌倦了戈壁沙漠的我们眼前一亮。老李一打方向盘，直接下了80号公路，开上了去往太浩湖的公路。刚进山区，一改之前的西部 风景，郁郁葱葱的松树参天蔽日，遮挡了不少炎热的阳光，连吹来的风都是带有松树清香的凉风。走了不到半小时，翻过一座山峰，就看见眼前一片浩大的蔚蓝色湖 水横卧眼前，映衬着周围的高山绿树，分外美丽，而且湖水似乎还有很多种不同的颜色，靠近岸边的地方是翡翠样的浅绿色，越往中心走颜色越深，最后变成深蓝 色。

离开太浩湖，回到80号公路。虽然是山路，老李和小辫却敢让我开。其实我四年前就有驾照，不过因为在国外没有年审作废了。为了这次旅 行，我特意去驾校“回炉”，所以尽管驾照记录我是个十足的新手，但好歹也是个有若干年驾龄的司机呢。说起来美国的公路是真不错，盘山公路也相当宽敞，双向 四车道，并且设计合理，标志齐全，司机也都非常礼貌，礼让优先，我这个“老”司机开车也没问题。出了湖区上了80号公路直接就往盐湖城方向开，从森林密布 的湖区回到了戈壁，天气开始变得很热，接着往前开了200多公里，看着天色已晚，正好路过一个小镇，我们就此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