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今非昔比

就叫她阿娜伊斯吧。当年她7岁，妈妈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事情，一些本应晚几年才发生的现象：阿娜伊斯的胸部开始发育了！在刚刚懂事的年龄就发育了！难道这就是近年来媒体报道过很多次的“性早熟”？不完全是。阿娜伊斯乳房发育的年龄早于她那些同学的平均年龄，然而她12岁才来月经，这就完全处于正常的年龄范围以内了。

医学院课堂上教授的青春期知识称女性乳房发育不早于8岁，但比月经初潮要早两三年，而阿娜伊斯则提前了近5年。换句话说，青春期的初征提前了，青春期的时间跨度更大了。陷入这种状态的女孩越来越多，尽管尚未得到公认，但对此感到担忧的专家日益增加，不是因为这种现象脱离了青春期发育的常规，而是因为乳房早熟会大大增加未来乳腺癌的发病概率。

一种媒体制造的流行病？
一切要追溯到1997年的美国，那年，北卡罗来纳大学公共卫生学者玛西亚·赫尔曼-吉登斯（Marcia Herman-Giddens）的发现登上了报纸头条。在搜集并分析了17000多名美国女童的数据后，她惊讶地发现7%的白人女孩在7岁时乳房就开始发育或出现阴毛，有的甚至兼有两者，而且这一比例在有些人群中（通常是贫困的黑人）超过27%。“换言之，在接受调查的女孩中，四分之一以上在7岁时就开始了青春期发育，比公认的正常年龄提前了至少1年。”玛西亚·赫尔曼-吉登斯指出。

媒体开始激动了。一时间，全世界都关注起了这些令人困惑的“性早熟”案例，或者说，那些很早就发育成熟、很早就来月经的女孩。而为数不多的一些研究却表明，所谓的“性早熟”案例其实非常少见。如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格莱特·特尔曼（Grete Teilmann）和安德尔·朱勒（Anders Juul）开展了全球少数全国范围的流行病学研究。从1993年到2001年，他们每年统计到的性早熟案例不超过70例（即0.2%的丹麦女童和不到0.05%的丹麦男童）。巴黎罗贝尔·德伯雷医院儿童内分泌科的让-克劳德·伽莱尔（Jean-Claude Carel）认为这只是一种“媒体流行病”：“我在从医过程中从没发现‘性早熟’成了流行病。如果说这样的病例看起来越来越多，那主要是因为我们把真正的‘性早熟’和另外一种正在扩散的新现象混为了一谈，这个现象就是青春期初征，即乳房发育的提前。”

总之，所谓的“性早熟”占据了媒体的视线，而青春期“延长”现象却鲜有人关注..但情况终究是发生了改变，这主要归功于让-皮埃尔·博尔济农（Jean-Pierre Bourguignon）所作的研究。

两个世纪的演变
比利时列日大学医疗中心的这位儿童内分泌学专家在该领域享有世界声誉。“综观全局，我们可以发现，其实是整个青春期的时程发生了变化。”他概括道，“乳房发育的平均年龄提前了，但初潮年龄并没有出现这一趋势。”而且排卵周期，也就是女性生育能力真正形成的时刻，反似出现了延后的趋势。

2002年，对若干组妇女进行的跟踪调查显示，1946年到1950年出生的妇女中，有20%以上在初潮5年后才形成规则的排卵周期，而在1925年到1930年出生的妇女中，这一比例不到10%。考虑到现代女性使用激素避孕的因素，虽然很难再用更新的数据证明这一趋势，但它的存在是十分可能的。

事实上，青春期紊乱现象的出现有两个阶段。首先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中期，进入青春期的平均年龄普遍提前了：100年里，北欧妇女的初潮平均年龄从16至17岁提前至13岁左右。而有意思的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这一年龄在西方国家日趋稳定。与此相反，乳房发育年龄则继续不断提前。在美国，玛西亚·赫尔曼-吉登斯的研究显示在1997年，乳房发育的平均年龄已略低于10岁，而这一年龄在70年代初还是11岁。1991年到2006年，丹麦的研究数据也显示乳房发育年龄提前了1年多，而初潮年龄只提前了4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