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入泰北

我站在湄公河边，一切没变，逝者如斯夫？

金色大佛依旧金光熠熠俯视着我们，沿街一间间商铺在酷热中无精打采地卖着旅游纪念品，游客三三两两，对岸的老挝，以那座金顶的建筑为中心，依旧缓慢地建设着一片据说耗资几十亿由国人与老挝政府合作投资的开发区，也仍是只有这栋金灿灿的金顶赌场，晚上灯火通明，生意兴隆。

我抬头，看见一只停在大佛肩上的鸟，拍着翅膀，越过湄公河，穿过缅甸，往老挝境内飞去了，金三角属它最自由了，我想。回到安纳塔拉酒店，浸在泳池边的温泉池里，热气透体，惬意非常。泳池边燃着火把，沿着池边铺开，在风中摇晃着。这时候，萤火虫出现了。我以为它是火把溅出的火星，飘一会儿就灭了，它却在风中一闪一闪顽强地飞着，微弱的光呈荧绿色，意识到是萤火虫时，它早已消失在夜空里了，若流星一般，于是我也默默地许了个愿，希望世界和平。

次日大雨倾盆。我们被困在美斯乐山顶一间餐厅中，看着雨幕中一片模糊的美斯乐，我想，这才是最合适这里的定格画面。因为此处有一群被遗忘的人，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一份被遗忘的悲怆。


黑云压城，真是白庙最完美的背景。

清莱最值得去的，依旧是白庙。我走过架在地狱上的窄桥，工作人员在背后，不停重复，用各种语言喊着同一句话：往前走，别停留，地狱去天堂没有回头路。很熟练，还能用简单的中文调侃你一两句。桥下无数只从地狱深处伸出的手里，我唯一念念不忘那只中指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在这一堆形态各异的白色的手里，那一点点红色，如此醒目。他们隔多久涂一次指甲呢？两侧怒目金刚，慈悲菩萨，飞龙在天，一切都是素白，银镜镶边，这么多年，白庙一直维持着这一片白，真属不易。

唯一开放的主殿，殿内的脚架没有拆除，我两次迫不及待地冲进去，都跪了一地的虔诚信徒，也站了许多东张西望的游客，门后的角落里坐着的那位年轻人，仍浑然不理会身后事，兀自一笔一笔地往墙上同一个地方添着同一图案，那是佛祖头顶的金光。知道我去了白庙的朋友都问，建得怎么样了？这大约就是白庙最让人期待的地方。不得不说，盖了15年了，就目前所见，一切没有大变。只有主殿外观算完工了，殿内的壁画还是一直处于每天加几笔，不怕时间来不及，只怕时间用太短，不停丰满的过程中。主殿后的另两座建筑外观倒是基本成型，却尚未对外开放，也不知是哪年哪月了，视参观者的缘分吧。“再等90年，”艺术家自己是这么说的，他个性十足，常年土布衣服，也上电视，“反正我自己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完工那一天。”岁月漫长，唯有等待，不羁的艺术家倒是考虑周全，他正不断地培养当地人做他的弟子，常驻庙中，供养着白庙后续的发展，他的弟子每人都以画画为收入，顺便维持白庙运营，现在殿内画壁画的皆为其弟子。

“有白庙就有黑庙，”说起黑庙，林先生一脸可惜，“同为艺术家所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打对台戏，不过，黑庙的资金有限，工作人员少，游客一多，就管不住随处扔垃圾，现在几乎停止对团队开放了。”

清莱与清迈的物价倒是越来越贵了

虽然中国人去曼谷与泰国南部海岛依旧占了绝大多数，但近年去泰北的也成团成团的多了起来，所到之处大肆购物，水涨船高，同样的商品，在清莱与清迈索价200泰铢，在曼谷倒是只收185泰铢。

即使如此，依旧便宜。清迈老城每逢周末有市集，在古城东门内，绵延一公里，我们赶了个巧。我注定是如入宝山空手回的那一类看别人掏钱次数总比自己掏钱次数多的吝啬鬼级游客，然后，走开，背后插着无数摊主饱含蜜意的目光之刃。讨价还价的永远是用最复杂的肢体语言与最简单的英语，交换意见的，绝大多数是汉语。

“喂喂，真便宜啊，换成人民币才10块钱呢，买一个吧。”“等等，我问问5块钱卖不卖。”“Morecheap？”伴随着妩媚的眼光飞溅，甜蜜的笑容肆意，“No No No，oh yes！”于是成交了。我最终也没能守住钱包的第一阵线，估摸着自己行李箱的大小，买了一副清迈蝴蝶的标本框，及绣着佛经的棉质手绢。

菩萨凝视的国度，请宽容我们这一群在人间的物质欲中不停翻滚受苦的众生吧。逛完老城市集，回到酒店放下战利品，我们又重新投入了购物作战计划。因为我们住的新城dusitD2酒店门口，即是新城的市集，而且天天存在，直至午夜之后，种类与规模却并不亚于老城市集，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观光在老城，活动在新城。

相对于大家心中缅怀着邓丽君式的清迈，我倒是更喜欢dusitD2流露出的轻快与活力，这可能是清迈给我的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