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复杂款 独步天下

大复杂款的价值

从功能来分，大复杂款无疑是时计中最高端的，因此价格也非常贵，并不合适做日常佩戴之用，多是有实力、有热情的钟表藏家在追逐，是否具投资价值是考量的重点。这里先讲一个收藏投资的故事，主角是著有《故宫退食录》的朱家溍，其祖上从清朝道光年间就开始做大官。清末时，他的父亲花5,000 块大洋购买宫中被太监偷出、号称宋代法书第一的蔡襄的《自书诗卷》，当时2,000 块大洋能在北京买一处规规矩矩的四合院，而且后来这部法书被家里的仆人偷走，为赎回又花了1,000 块多大洋。而如此重金买来的东西，只是11 首诗的抄稿。是不是觉得太不值了？后来朱家溍为祖母办丧事，便以35,000 元人民币让与张伯驹，直到现在都是故宫的看家重宝。

能够保值增值的收藏品，自然多是高端的好东西，钟表也是如此。比如经常在拍卖场钟表类别压轴的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Sky Moon Tourbillon Ref. 5002 腕表，几乎每次拍卖，价格都以大幅度数额上一个台阶。这款作品即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大复杂腕表，而大复杂腕表也应该是最具投资收藏价值的时计品类了。



那么什么叫做大复杂款呢，时计除了最基本的时、分、秒显示，还可以有很多附加功能，比如日历、周历、月相、动力储存、两地时、计时、万年历、三问等等。而所有这些功能可以分为三大类：计时类（Timing Complications）、天文显示类（AstronomicalComplications）和报时类（Striking Complications）。计时类就有追针计时、时分计时、飞返计时等；天文显示类则包括月相、万年历、时间等式等；报时类有闹铃、二问、三问、自鸣等。一般国外约定俗成，一块表上包括三种以上复杂功能的就叫做大复杂款，当然了，这只是最基本的入门要求。另有一些功能虽不在以上类别，却是公认极具代表性的复杂功能，例如陀飞轮，它并不增加常规的功能显示，但能够增进表款精度，且营造华美的视觉效果。如今，制表人不断精进陀飞轮结构，加上消费者的热情追求，使得这项结构渐渐与万年历、三问并称三大复杂功能，常出现在大复杂表款中。

大复杂时计方面，怀表有很大优势，因为体积可以做得很大。这里又要提到百达翡丽，其1989 年为品牌150 周年庆典推出Calibre 89 怀表，重量即达1.1 千克，拥有33 项复杂功能。腕表因为手腕佩戴在体积、重量上有所限制，但如前面提到的5002腕表，也有12 项重要的复杂功能：包括陀飞轮、万年历、月历、闰年周期、星期、月份、日历、飞返、三问、苍穹图、月相及月行轨迹。

东西好不在于拼凑，而在于创新。同样的菜，不同饭店可以做出不同的味道，类似的功能，各家都有不一样的技术。大复杂腕表中，有不少款式对传统的复杂技术有了进一步的改进和创新，或许没有“集大成”，但却在某项技术上独领风骚。



大复杂款之问表绝技

考虑夜里黑灯瞎火无法辨读表盘，于是发展出以不同声响报明时间的装置。问表可说是复杂功能中最贵的，大牌有这个功能的表，基本没有百万人民币以下的。问表制作复杂，但实际使用倒也不难，表款通过小锤敲击音簧，发出报时的声音，摁下按钮就能听出时间。一般来讲，基础一些的问表报小时和15 分钟的刻或者5 分钟，称为二问；更高端一些的就是能够报小时、刻和分的三问。从敲击结构来看，问表最少有两个音锤敲击音簧，发出高低两种声音，各自敲响分别代表小时和分钟，同时敲响代表刻，音簧基本上都是环形的钢条。

简单描述下三问与二问敲击报时的过程。三问，第一问报时，例如：当、当、当，三响就是3 点；第二问报刻，会发出不同音律的长短声，例如：叮当为一刻（15 分钟），叮当、叮当、就是二刻（30 分钟）；第三问是报分，一响代表一分钟。再举个合声的例子：当、当、当（三响），叮当、叮当、叮当（三响），再叮、叮、叮（三响），表示3 点48 分。而常规的二问，在报时、报刻程序后即结束，因此会有15 分钟以内的误差；另有一种5 分钟报时也算二问，第一次声响代表小时，第二次声响代表5 分钟，例如：当、当、当（三响），叮、叮、叮（三声），就是3 点15 分，也就是说其时间误差在5 分钟以内。

如今，问表的基本结构遵循18 世纪英国制表师DanielQuare、Edward Barlow 以及制表界神话级人物Abraham-LouisBreguet 的贡献，1899 年E. James 所著《问表制作》（Treaty ofthe Ringings）或是François LeCoultre所著《复杂钟表》（ComplicatedWatches）中都有详细介绍：大致为蜗形轮（Snails）、报时齿条（HourRack）以及响音盘条（Gong Springs）三大部分。但是少数钟表品牌仍在报时结构上不断精进，提高声音品质、增加复杂性或是加强安全性能，往往在大复杂款中能够见到这些超凡的问表绝技。

缭绕的西敏寺钟声

百达翡丽是大复杂技术的大家，也是三问技术的革新者，2000年10 月5日，隆重推出的Star Caliber 2000，为史上构造最复杂的怀表之一，也是唯一一款能够精确再现著名的伦敦西敏寺教堂钟声的怀表。而实现这一创举依靠的是1996 年3月9 日所申请的瑞士专利CH 689337——实现西敏寺钟声的问表机构，这也是全世界被引证率排名最高的问表专利之一。在Star Caliber 2000 推出六个月后，位于日内瓦的工厂打造出品牌迄今最复杂的双面腕表5002，因为太复杂年产量仅为两块，需花费600 万人民币、至少等上五年才能获得。



说到这里，就要隆重推出这项特殊的三问技术——西敏寺钟声，相信很多人是听说过的，那么到底什么是西敏寺钟声？西敏寺钟声英文Westminster Chimes，又译作“威斯敏斯特钟声”，是英国伦敦威斯敏斯特宫著名的大本钟（Big Ben）报时用的乐曲，也是国际通行的一种报时音乐。因为其最初源于剑桥大圣玛利亚教堂（Churchof St Mary the Great, Cambridge），有时也称作“剑桥钟声”。上海海关钟楼、武汉江汉关大楼、广州海关大楼等建筑也是使用或曾经使用过该钟声。西敏寺在英国历史、文化中的地位极为重要，一直是英国君主（从英格兰、不列颠到英联邦时期）加冕登基的地点，大多数英国君主死后都葬在这里，我们知道的乔叟、达尔文、牛顿、狄更斯、丘吉尔也都葬在这里。所以对于英国来说，听到西敏寺钟声，都会有一种源于宗教和历史的庄重感。

当然，真正的西敏寺钟声是每15 分钟自鸣，问表较真了说只是模仿钟声，而有些配备自鸣机制的大复杂款可是真实演绎西敏寺报时钟呢。不过单从报时结构来看，都是做了相同的改进——采用四个音锤。西敏寺钟声本身是由五段旋律组成，每段由E 大调的B3、E4、F4 和G4 四个高音组成，分别是G4、F4、E4、B3，E4、G4、F4、B3，E4、F4、G4、E4，G4、E4、F4、B3 和B3、F4、G4、E4。如此一来，一刻时报出第一段，二刻报出第二、第三段，三刻报出第四、第五和第一段，整点则报出第二、三、四、五段。因为每个片段都是四个音构成，所以能报出西敏寺钟声的问表，都是以四个音锤敲击两根或更多音簧，而且要通过程序齿轮设定每个音锤的启动时间，按照顺序敲打出五段旋律，并根据走时报出，技术难度比两个音锤的三问表复杂好几倍。所以说，问表已经是钟表中最复杂的技术，四音锤双音簧更是三问技术的顶点。

百达翡丽制造5002，集12 项复杂功能款式演奏出绝妙的西敏寺钟声，其他也有一些实力强劲的传统品牌制作过采用此技术的大复杂表款。2009 年，积家（Jaeger-LeCoultre）推出HybrisMechanica à Grande Sonnerie 大自鸣腕表，为这两年锋芒毕露的双翼技术试水，表款复杂程度超卓不凡，配备飞行陀飞轮、三问、大小自鸣以及万年历。报时方面的造诣令人惊艳，西敏寺钟声的演绎不仅可通过表冠按钮启动三问来欣赏，大自鸣功能更可呈现一首完整的西敏寺钟响乐声。表款在报时声音上也下了功夫，对音簧与音锤做了突破性改进。新颖的音锤装置名为“Trébuchets 系统”，装置了一个铰接头，这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几何设计可使用原动力约80%的力，而传统音锤仅传达给音簧原本应用动力的10~30%，如此便能确保报时声达到足够的分贝。音簧更是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音质，积家为该表装备了专利的“水晶音簧”，直接被焊接在玻璃表镜上，不同于问表通常经由表壳震动增强声响的方式，同时采用特殊工艺，在保证表壳密封性的基础上取消玻璃密封圈；如此得传播至表壳外部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宏亮，清脆悦耳。

雅典（Ulysse Nardin）的西敏寺三问表与陀飞轮装置搭配，复杂程度不如上面积家与百达翡丽的两款作品，但趣味性非常强，表盘上置以精雕细琢的人偶，当音乐声响起，人偶就会开始活动。西敏寺钟声三问与陀飞轮的组合也是比较流行的一类，虽不算极致复杂，但常有独到的特色，例如帕玛强尼（Parmigiani）辅以大日历显示并点缀重约5.7 克拉的60 颗方形钻石，华丽贵气；芝柏（Girard-Perregaux）的歌剧院一号腕表则以西敏寺钟声配上品牌经典的三金桥陀飞轮。推出过21 点纸牌与磁浮小球显示等创意概念的独立制表品牌Christophe Claret 也有一款三问陀飞轮作品——Soprano 西敏寺大教堂三问陀飞轮腕表，镂空表盘呈现机械结构，设计风格前卫大胆。


雅典“成吉思汗”西敏寺三问陀飞轮腕表。（左）  宝珀Le Brassus卡罗素三问春宫腕表。（右）

武装三问技术

西敏寺钟声对报时技术做了突破性的创新，为机械报时增添更为感性的人文价值，不过，还有一些品牌更执着于精进三问装置的性能与报时品质，研究成果也常出现在一些大复杂腕表之中。

先说说三问装置的性能吧。越复杂精密的技术越需要悉心照护，当报时表奏响时，表冠成为极易损坏报时装置的定时炸弹，此时调校指针便可能对腕表造成严重损坏。上文提到的HybrisMechanica à Grande Sonnerie 大自鸣腕表，就对自鸣系统进行重新设计，特设按钮来调校时、分指针，而不用表冠，此机构还安置了一个离合装置，当启动自鸣与三问时，会自动切断调校按钮，以避免不良操作。

要论三问装置安全性的考量，宝珀（Blancpain）可说与积家英雄所见略同。三问腕表传统的阻隔装置，在启动报时后，会将阻隔针移动到表冠处，防止表冠被拖拽出来损坏报时装置；但缺点是若受到强力拖拽，阻隔针不仅会破坏阻隔装置，还会进一步损坏报时机制。宝珀则研发出一种新的安全装置，一旦报时启动，报时装置便会与表冠完全隔离开来，做到万无一失。此装置现在多与宝珀的卡罗素一起出现。品牌于2008 年推出一分钟同轴卡罗素，具备陀飞轮的所有特点，为这项一直在陀飞轮阴影下遭受质疑、备受冷落的装置正名；此外还会为表款附加精雕工艺，在表底镌刻活动人偶呈现春宫图。



江诗丹顿（Vacheron Constantin）的Patrimony Traditionnelle“Caliber2755”腕表则为三问技术开发出一个原创装置——向心调速器，以调整问表的报时速率。该装置备有两个砝码，用作调速器旋转轴的制动器，以相对的离心力及向心力平衡问表弹簧所释放的能量。当调速器转动时，离心力以砝码的其中一端为中心，而另一端则为中央轴的制动器，使整个旋转及敲响报时的速度更为平稳。装置消除了擒纵系统因杠杆磨蚀而发出的噪音干扰，比传统的报时调节器更胜一筹。这个原创而独特的装置极为安静，可通过蓝宝石水晶玻璃表底，让腕表爱好者慢慢观赏。除三问功能外，腕表还装配了万年历、陀飞轮及动力储存显示，获日内瓦印记，限量发售，非常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