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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进南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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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光着膀子,一个人顶着灼热的阳光走在露出水面的珊瑚礁上。广袤太平洋的海浪拍打着距我右侧几英尺的暗礁。海风呼呼吹过耳边。我转身朝陆地走去,小心翼翼地打着赤脚穿过茂密的矮树丛,抬头则是棕榈树和大溪地栀子花树。走了近100米之后,出了树丛,青绿色的泻湖呈现在眼前。踏进平静的水面,水的高度到我的膝盖。环礁的这面没有一丝风。我刚迈出一步,一条大约1.2 米长的黑鳍鲨突然从一块露出水面的珊瑚礁后跃出水面,落入我左边的水里。我们之间距离很近,它游走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腿边的水在波动。我没被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一动不动,笑着说“好酷”。想想我赤膊赤脚到处走的样子,我意识到,这就是我想要的法属波利尼西亚生活。

逃避是我来南太平洋的目的。我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这个美梦——消失到一个偏远的小岛去,消失得不留丝毫踪迹。看电影《荒岛余生》(摄于斐济)的时候,我唯独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汤姆· 汉克斯一心想要离开那座荒岛。而且我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在这个“黑洞度假”的年代——要花大价钱才能享受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没有电视的特殊待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得我们愈是能做到及时互联,愈难获得真正的联系。我自己也发现,静下心思考,即便放慢节奏试着去思考,都愈发困难——而且iphone 用得越多,越是不能停下来思考。所以,我决定放下一切。

法属波利尼西亚由一连串岛屿和环礁组成,大大小小共计118个,位于南美洲与澳大利亚之间,总面积和西欧差不多大。探险家louis-antoine de Bougainville 在1771 年写道,当地妇女拥有“维纳斯般的曼妙身姿”,自此以后,这里就成了梦中天堂。差不多125 年以后,艺术家保罗· 高更来到这里把袒胸露乳的当地人带进他的画里,于是乎,一切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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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海一个街区之隔的大溪地公共市场Marché Municipal 满是慵懒的杂乱景象。当天早上捕获的新鲜海鲜与大个木瓜及红色芋头摆在一起。头簪鲜花的老妇人在卖巧克力面包。中国人的烤肉店前排起了长龙,店员正忙着切烤猪肉给顾客。有个男人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纹了身,包括脸。他拿一把长砍刀劈下椰子盖,我接过椰子,喝到了甜甜的果汁。

夜幕刚落,衣着时髦的人就聚集到prince Hinoi 大街上的Tahiti Nui 酒店的酒廊Chocco latte lounge。年轻姑娘身穿超短紧身黑裙,踩着不可思议的高跟鞋,扎堆聊天,小伙们则无精打采地站在角落里。电子乐震耳欲聋。几个街区之外的码头边,几辆改装成移动餐馆的白色小货车已在外面摆好塑料桌椅,空气里弥漫着忙碌烤架上飘出的浓烟。荧光灯下坐着一群人,穿着随意,悠闲自得。大半夜,我吃下了好多油腻腻的炸薯条。

这座城市有一种颓废的魅力,一不小心我逗留的时间就超出了原定计划。但papeete 最棒的一点大概是可以在这里搭船越过“月亮海”,去18 公里开外的Moorea。火山爆发留下的是参差不齐的山峰和锥形小山,低处是繁茂树林遮得密不透光的山谷。心形的Moorea 正是我的波利尼西亚美梦成真的地方。

这里, 时间让人觉得非常陌生,”philippe Guéry 对我说。我们站在Opunohu 海湾边上的百香果树和芒果树下,这个海湾是小岛北海岸两座布满茂盛植被的深水湾之一。很久很久以前,时光就在法属波利尼西亚被封存了,但又明显带有一丝法兰西的生活态度。“从某种意义上看,明天这个概念根本不存在,”Guéry 说。六年前,他与妻子Corinne 从法国的Basque 地区来到了Moorea,然后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为什么?”他展开双臂,算是解释。沿Opunohu 海湾较远一点的地方,我看见了三个美貌惊艳的年轻女子,肤色微黑,披散的黑色长发垂至杨桃树下的积水中,她们嬉水欢笑,靓丽的纱笼飘逸起来,拂过泛着涟漪的水面。位于小岛一湾口处的paopao 有一家St. Joseph's 天主教堂,星期天,当地居民聚到教堂里坐满了长凳。戴帽的女人和穿花衬衫的男人唱歌、祷告,在教堂外踱步闲谈。海边长长的独木舟旁,我在看人们比赛滚球,最后还被拉进去一起玩。男人们在喝Hinano(当地啤酒),露天烤架上在烤鱼,有个母亲和她的小女儿随着别人喇叭里播放的法国流行乐飘飘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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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更远一点的Cook's 湾附近找到了ron Hall。他是加州南部来的,1970 年代来法属波利尼西亚,在演员peter Fonda 的游艇上当船员。Fonda 回家,Hall 留下了。“难怪会发生哗变,”他说,指的是1789 年发生在HMS Bounty 号上的英国船员叛变(两部关于该事件的电影都是在波利尼西亚群岛上拍摄的。)“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回曼彻斯特吗?”

Moorea 带给你的是轻松友好与不羁的美丽,当然也有围栏,上锁的铁门,几家大型度假酒店,水屋更是必备的元素。当我跟在一辆垃圾车后遇到堵车时,便发现是时候离开了。“现代世界已经到来,就在我们身边,”Hall 耸耸肩告诉我,“你应该去Tuamotus。你可以在世界尽头,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听起来太完美了。

组成法属波利尼西亚Tuamotu 群岛的78个环礁最高点离海平面只有3 米,岛上除了棕榈树就是沙子。一座座小珊瑚岛像项链上的串珠,点缀在广阔而又静谧的泻湖周围,外围的珊瑚礁则任凭太平洋的海浪拍打。这些泻湖是养殖世界上绝大多数黑珍珠的地方;这里的入海水道能入选太平洋最佳潜水区域;这片生产珊瑚的土地上甚至还有一家葡萄园。

2002 年,法国勃艮第的Sébastien Thepenier 来到rangiroa——距大溪地东北354 公里,是Tuamotus 群岛中最大的的一座环礁——成了大溪地酒庄(Vin de Tahiti)首席酿酒师。“真是没想到的,”他立刻承认,“我刚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功。第一年我们酿造了500升葡萄酒,今年有3万升。”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彬彬有礼的Thepenier 不像什么酿酒师,更像是大学教授。他开船带我去葡萄园所在的小珊瑚岛,岛上种了2.4 万株葡萄藤,占地超过7 公顷。烈日骄阳下,一排排栽种整齐的葡萄藤与一片茂密的棕榈树林相邻,边上有泻湖相伴——真是一幅不太协调的景象。“这么选择并不简单,却让生活变得美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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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粗糙的rangiroa 有另外一个较精致的地方,就在Tiputapass 的岸边(Tiputa pass 是这里的两个深海水道之一,为庞大的泻湖带动了生命的流淌。)Denise Caroggio 是个优雅的贵妇,珠光宝气,妆容精致。她1979 年从巴黎来papeete,差不多15 年前开始在当地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刚到这儿的时候,每周只有一架飞机,” Caroggio 凑过来说着,我看到她眼睛上漂亮的蓝色眼影。“两天后我就打电话给大溪地航空公司,说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岛。”她笑了。她在自己经营的有7 间套房的时尚小旅馆les relais deJoséphine 的露台上,望向波涛翻滚的水道。“然后我就爱上了这个地方、这个水道。所有的生命都得从我的后院流过。”

rangiroa 有3,000 名居民,大部分住在avatoru 村。那里是Tuamotus 的中心,开了两家银行、一个邮局和几家商店。有一条铺设平整的马路,傍晚时分,我骑着自行车在光线昏暗的零星街灯下,经过一些棚屋,看到几家人家在波纹金属屋顶上装了卫星接收器,蓝色光线在没有开灯的屋里一闪一闪。空气中弥漫着大溪地栀子花的香气,星形的白色花朵让法属波利尼西亚闻起来犹如香水。这里的教堂是小岛五个教堂之一,一个唱诗班在里面排练,歌声一直飘扬到泻湖湖面上。

回到les relais de Joséphine,我住的茅草屋顶的平房离水道只有几步之遥,风格十分简洁雅致,法国殖民风格的古董装饰着房间。房间的移门都敞开着,我躺在四柱床上,看海豚从水中一跃而起,紧追其后的清晨潮汐冲上来填满泻湖。

Caroggio 的旅馆极富魅力,酒店Hotel Kia Ora resort & Spa的水屋无比迷人,除此之外,rangiroa 的美显得十分自然原始。“20年前,Bora-Bora 就是这个样子,” Kia Ora 的经理Gerard Garcia告诉我。“这儿仍然很质朴,很偏僻。”可当我看见一艘邮轮驶过Tiputa pass,便知道rangiroa还不够与世隔绝,无法满足我的渴求。往东南方向251 公里,我找到了符合我要求的地方:Fakarava,人口仅700。小狗在铁木树的树荫下睡觉,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蜗牛在碎珊瑚铺成的马路上慢吞吞地挪动,烈日火辣辣地倾泻而下。“这里非常安静,” Margareth Burns 站在面包房BoulangerieHavaiki(他们家的羊角面包是我在除了2 万公里之外的巴黎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角面包)的柜台后确切地告诉我。岛上有家懒洋洋的旅馆Tetamanu Village,开设了潜水中心。

一个小男孩刚从岛上唯一一所学校放学出来,骑自行车超过了我,于是我俩就较上了劲。我们边笑边使劲地蹬着踏板,很快他就把我甩在了后面,我在一家紧靠泻湖的露天餐厅前停了下来。色彩明亮的家具和贝壳串成的帘子装饰着餐厅。Cecile Casserville来自阿尔卑斯山,当过滑雪教练。10 年前,她与围着纱笼、在Moorea 土生土长的帅哥Enoha pater 合伙,开了Teanaunua。“这里有点特别,你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对吧?”

我点点头,尝着Casserville 刚为我烤好的金枪鱼。“我们不喜欢城市、汽车、噪音。这里的一切就是我们想要的。”就距离我们几米远的清澈湖水里,一条1.5 米长的护士鲨在绕圈子,等待食物碎屑——pater 笃悠悠地走过去丢东西给它吃。“但是假如你想获得真正的宁静,就要去南边。那里偏僻得很,你肯定会满意。”

于是,我坐在一艘长5.5 米的敞篷船上,急驶过波澜不惊的水面,方向是泻湖南边一座孤悬海中的小珊瑚岛。Fakarava 已带了点野性与梦幻,可后面的小岛更不一样。一座座小珊瑚岛分布得越来越开,越来越不像有人烟。生命的迹象先是减少,后来便消失了。约两小时之后,看见一个小码头从一片青葱的小珊瑚岛伸出来。船靠岸栓好,我下船看见几栋简单的建筑躲在棕榈树中间,就挨着珊瑚环绕的海岸。一个看起来饱经风吹日晒的白发男人走出来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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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 lussiez 的家乡是刚果共和国,气质像艺术家,行为举止像荒岛幸存者。他开的raimiti 仿佛南太平洋上的天堂。又小又窄的小珊瑚岛上,他建了10 栋小别墅,五栋在泻湖上,五栋在100米以外的太平洋上。一上来,lussiez 就教我如何搞定煤油灯。我的小屋子是用棕榈叶编的,有热水、一张大床,但没电。

“只有你一个客人,会很安静的,”lussiez 说完就走开了。我站在别墅前看外面的泻湖,可以感觉到空气纹丝不动,一切都好平静。而且我定格的时间愈是长,周围仿佛就有越多的东西活跃起来。栀子花香味浓郁。军舰鸟猛地冲进碧绿的水里,几百,甚至几千条近乎透明的银色小鱼不约而同跃出水面,欢跳不已。一只蜗牛爬过我的脚趾边。这里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天堂——甚至早在我知道它真实存在之前。所有这一切令人感觉太熟悉了,只有你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才能给你这种感觉。

黎明时,我到了环礁靠海的一面,站在很宽的珊瑚礁上。这里有将近100 座用珊瑚叠起来的简单的小塔,在岸边排成珊瑚冢。太阳尚未升至太平洋洋面之上,珊瑚雕塑的轮廓拼出了一幅怪诞的画面。

“第一个是我堆的,”我再次见到lussiez 的时候,他告诉我,“然后客人们就一个接一个效仿。希望你也可以做一个在花园里。”lussiez 是34 年前来法属波利尼西亚定居的。“我在Moorea开了30 年餐厅,然后就想来这里,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但后来……”他耸耸肩。

我明白他耸肩的意思。也许是太靠近世界尽头的缘故吧,然而极致的宁静与生命力并存的矛盾感觉,让人难以忽略。

当天晚些时候,我回到珊瑚花园,堆出一个高塔,纵情享受此时此刻的愉悦。太阳还没落山,我搬起大块大块珊瑚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弄得汗流浃背,连泳裤滑下来也没有注意到。创作完毕,我走向岛中央,经过小树丛,来到泻湖旁边。我趟进水里,黑鳍鲨嗖的一下从我身边游过。我笑了。就在这一刻,我好希望手上有台照相机,但我突然反应过来iphone 不知放哪儿去了——顿时我意识到,我根本不在乎它在哪儿。

看来要再叫我把衣服穿回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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