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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趣 攀牙

文: 李宇悦  | 图:李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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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牙位于泰国南部,普吉之北,与之仅一桥之隔。虽然两地相距不远,但风格却南辕北辙。驾车环整个攀牙一周也未必能发现几处装修精致的餐厅或清新自然的咖啡馆,入眼的大多是绵延的山脉和茂盛的树林,而像我这样以“慵懒旅行”为最高宗旨的旅行者,在攀牙的9天中,却意外找到了适合各种人群的“野游”方式,并乐在其中。住进一家包罗万象的酒店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拷叻艾美度假酒店(Le Méridien Khao Lak Beach & Spa Resort)位于海滩绵延的安达曼海沿岸,被山光水色与风景如画的国家公园包围其中。酒店让人醉心的是我入住的和沙滩连在一起的别墅,落地窗外是泳池、凉亭,当然还有那片沙滩和海,坐在房中,看穿着比基尼的姑娘们从窗前而过,忍不住也要推门而出。

无论何时,只要天气晴好,Pakwib海滩上总是整个酒店人气最旺的地方,除了喜好海水的健将们之外(多半以从小和海水一同长大的老外们为主),像我一般的旱鸭子会选择皮划艇,假装和海水有亲密接触。一日下午,我决定出海,卯着劲儿与海水做斗争,奋力滑动船桨,想着离沙滩远一些,又不敢真往深海划去。心怀探险的心绕出了酒店的私人海滩,酒店背面是一片悬崖,悬崖下堆砌着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亮光时,尚觉有趣,是与酒店光鲜现代完全背离的另一种原始状态,可一旦天色渐暗,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好像石头随时会变身怪物吞噬一切,趁着天还没全黑,匆匆原路返回。而此时我的另一些同伴正在沙滩上打拳击,和那头名唤Namwan的小象踢足球。

酒店所处的拷叻市最不缺的是一些自然风光。葱郁的热带雨林与高耸的群山遥相呼应,而山林之间,瀑布一倾而下,不断流进涓涓溪流。Sairung瀑布便隐秘在Sri Phang Nga国家公园里。

某天起了个大早,参加酒店安排的bicycle tour,骑行了一段距离后,下车步行过一座木板铺成的桥,再跨越几个石堆便看到了它。瀑布并不高,从远处便听到潺潺水声。3个当地孩子在瀑布中玩耍让原本凝固的山水瞬间鲜活起来。孩子们只着短裤,爬上礁石,顺着瀑布一跃而下,好像水下才是他们的主战场。河水异常清澈,乍一看,以为只有几厘米深浅。发现有人在看他们,反而玩得更起劲了些,时不时搞出一些新动作以博掌声,我们也煞有其事地与他们互动了一阵。

返回途中,参观了一座橡胶园,橡胶树像禁卫军般整齐地排列成线一直延伸至天际,树干上密密麻麻都是切割过的痕迹,橡胶生意作为攀牙支柱产业之一,好像是每个人的“拿手活儿”,向我们演示如何割橡胶的是我们的自行车教练,他拿了把小刀,沿着已有的痕迹再划上一刀,撕下树皮,接着就耐心等待橡胶从树干上滴到已准备好的碗里,并没有仔细测算,估摸着这个过程需要40秒左右。至于那块被戏称为“大白菜”的石头(简直就是攀牙湾的标志),我本并不感兴趣,仅有的印象来自于007系列电影第9部《金枪人》中开场的1分钟片段。

我至今依然好奇,39年前的Guy Hamilton是如何发现这片远离陆地、怪石嶙峋的小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为这片岛攒足了人气,当地人甚至为其命名为“James Bond Islands”,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这个岛的真实名字了。也是在那里,我看到了在攀牙9天中最“拥挤”的人群,可是你知道,我为了到达这里,足足坐了2个小时的快船,途经一座水上市场和一片水上村落,仅仅是为了看这块立在海中的石头和沙滩上贩卖纪念品的集市。

进阶的玩法是直接深入雨林。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降临时,我正兴致高昂地坐着独木舟探索拷索国家公园(Khao Sok National Park),这里的雨林被称为世界上古老的热带雨林,原始森林甚至比亚马逊雨林的历史还要悠久。嶙峋的石灰石、瀑布、红树林、参天古树比比皆是,还生长着世界上最大的大王花。我的船夫实在太腼腆,其他船夫纷纷吆喝起民谣以博船客欢心,“唱一首吧,”我有些心痒地央求着,船夫也仅仅笑一笑并没搭腔。行至一颗大树下,树上栓了根绳子,离水面约莫2米,船夫示意我可以爬上去然后跃进水里,虽然穿着救生衣,不谙水性的我还是没胆这般疯狂。

后船的一位年轻人倒是毫无顾忌地爬上绳子、松手、跌进水里,离得不远的独木舟皆遭“鱼池之殃”,被水花溅得又一身湿。蜿蜒的水流经常会出现一些小断层和旋涡,船夫驾轻就熟地控制着独木舟避开这些危险区,水流湍急时,加速顺流而下,任其随意漂流。河流两岸皆是山脉和树林,独木舟像在峡谷间移动,所有景致都需抬头仰望。每天需来回多次的船夫对遭环境甚是了解,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栖息在树枝上的青蛙或蛇,并指给我看,只是在城市生活太久,对动物实在已不敏感,没法一眼识破,总要在船夫把舟靠近再靠近下才能识得他们的容貌。即使一次漂流无法完全见得这座国家公园里所有生活着的动物们,但它们总是用鸣叫来提醒你他们的存在,但凡一个声音响起,接下去便是此起彼伏的各种鸣叫声,只闻其声不能见其形,于是你知道他们在这雨林里和谐共存着,人类是唐突的闯入者。

除了独木舟漂流,在拷索国家公园里,还可徒步穿越、丛林骑象、吉普车巡游……,出行前,在官网上预定行程或到当地旅行社预定都可以。下船后完全不用刻意擦干身子,就这样一身湿漉进入象肚洞(Khao Chang Cave),因为再次淋湿是必然的事情。象肚洞其实是藏在一座远观像象背的山里的钟乳洞,像所有需要保护的自然景观一样,进洞前我们接受了一番“教育”,被叮嘱不能吃东西、不能触摸钟乳石、不能拍照等注意事项,并且每人发了一个头灯(和矿工使用的类似),在真正开始探险前,还要靠皮筏艇和竹筏经过一段水路。这绝对是一段非同一般的石洞探险,洞里没有一丝自然光,都靠头灯来照明。

据说现在的象肚洞亿万年前是海底,海水褪去后,才露出真面目,40年前被人发现。象肚洞里的石头被曾经的海水冲刷出各种形状,而大部分居然都很像大象!那些正在生长的钟乳石,在头灯射出微弱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小心地穿梭其中,不愿因我的碰触而破坏这千万年累积的奇迹。在毫无自然光的山洞里,只靠一束光线,在12公里长的溪水中行走,较深的地方,溪水甚至漫到了大腿,可行走的区域也仅允许一人通过。其实,整个象肚洞的长度远不止12公里,只是越往后危险系数越高,为安全起见,并未继续开发。

返回的路,大伙索性集体灭了头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凭感觉前行,此时没人说话,只有脚下溅起的水花声,仔细听,还能听见水珠经钟乳石滴进溪水里的声音。高级玩家会躲进湖区深处,享受无能源的安宁。Rachaprabha Dam(又名Cheow Lan Lake)原是地势低洼的小镇,5年前,政府相中了这块土地,想能源开发,于是把住在小镇上的居民安置到其他地方,此处便蓄水成湖,也作水
力发电之用。

Plernprai水上屋在这片湖的最深处,从码头坐长尾船1小时方可到达,在湖上经过无数矗立湖中的岩石,当马达声停下的那一刻,才发现这里早已远离尘嚣,如此宁静,宁静到飞鸟掠过湖面的涟漪声都能听见。长尾船正缓缓往湖岸边靠,此时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层细薄的烟雾,环绕山水间,群山好像存在,又不那么真实。除了我们一行人之外,一群泰国大妈已先行入住并已在湖里畅游。我来不及等check-in的流程走完,迫不及待放下行李,换上泳衣就往湖里跳。

湖水的温度略凉,借着救生衣的浮力在湖面上躺平,任湖水涟漪把我带走。参与水上活动时,老板娘只是淡淡地提醒一句:“穿好救生衣。”好像连这个救命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也是多此一举。这里远离尘世,隐秘在Cheow Lan湖中央,被群山包围在其中,偶有动物啼叫。食物是湖里打捞起的湖鲜和店家自个儿在山上种的蔬菜,路用木板钉成,水从湖水直接抽取。

为节约能源,Plernprai只从18点开始到23点供电,23点一过,酒店会为住客点煤油灯,偌大的湖区此时几无任何光源,刚开始害怕摔倒总摸着栏杆前进,后来则越发步履轻盈起来。星星显得格外明亮,大伙儿便把晚上的时间用来做星座科普。老板娘说他们的水上屋几乎没有外国游客,更没有做任何网络宣传,来这里度假的多是泰国当地人,以家庭为主,靠着口口相传的口碑在当地人间流传。攀牙是鲜活的,只有走进它才能发现它的真实面容,它不浪漫,也不惬意,可谁说度假只能晒太阳、喝啤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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