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奇观

漂流格林峡

马蹄湾的悬崖很凶险，但在那悬崖边咬牙切齿立下的愿望却一点都不难实现。想下到谷底去漂流科罗拉多河的人一定很多，多到我们终于出发时，同行的游客们竟然坐满了整整两辆大巴。

漂流的起点在河边，也就是格林大坝的底部。911之后，美国所有关键设施的安检大幅加强，格林大坝是重中之中。上车前，所有乘客都得经过类似机场的安检过程。穿过安全人员把守的大坝铁门，我们的车钻进了一条黝黑的隧道。车灯照亮中，路面以8度的坡度一路向下，不时能看见隧道靠河一侧有亮光闪过，那是当年施工时打通的侧向通风孔。大巴从大坝底部的隧道口穿出，格林峡大坝扑面而来，顶天立地，充满了整个视野。那座铁桥只是空中细细的一道，上面走的车像是玩具，太不真实却又真实得让人震撼。

漂流的橡皮艇有十多米长，由里外四组重磅橡胶浮筒组成，每个一米粗的浮筒再分为多个内胆，号称永远不会沉没的皮艇，这话我信。没这样的保证，看看头顶几百米处的崖顶，我得有多大的胆才敢顺流而下。

其实多虑了，格林峡内的科罗拉多河非常平稳。上流水势被大坝拦断，这里的河水经由大坝底部的发电厂放出，流量和放水时间都有严格控制，万无一失。唯一的担心是河水来自人工湖百多米深的湖底，尽管日头晒到爆皮，水温却不足10度。探脚入水，冷得让人打个激灵。

皮艇在深谷里顺流而行，缓缓漂向下游。水流速度不快，两岸长满了水草，不时可见从下游驾船而上的渔人穿着齐胸的橡胶潜水服，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垂钓。岸边不时有小片沙洲，大河自由奔腾的岁月里，上游带下的砂石在水流减慢的时候会沉积下来，成为谷中生态重要的一个部分。因为大坝的建立，沙洲的自然形成和消褪过程受到很大干扰，近年来格林峡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大开水闸，猛放几天水，模拟大自然的洪水过程，似乎对生态的恢复非常有效。沙滩深处能见到帐篷的顶部，这里也是野营的好地方。

舟行谷底，从崖顶低头才能俯瞰的深渊此刻成了高耸如云的峭壁。绕过一处山脚，驾舟的姑娘说：这里是著名的马蹄湾，河水在这里绕过270度大半圆，山顶有观景台，可从那里俯瞰河湾的壮观。呀，从水面上，却看不见大河绕山盘旋而过的气势，抬头看那崖顶，依稀能见崖边似乎有个人形，那就是先前在山顶壮胆而立的我留下的影子吧？

而最让人失去言语描述能力的，便是眼前直上直下的绝壁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貌似结实的皮艇忽然变得微不足道。大块的山石直上百米，千万年河流的冲刷和风雨侵蚀在山壁上留下道道伤痕，沧桑，永恒，皮艇从山壁旁漂过，显得那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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