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布鲁日
从布鲁塞尔乘车去布鲁日,正是欧洲最好的深秋季节,这座城市曾诞生过那么多画家一点儿也不奇怪,单是这些色彩和眼前的植物,四季就是一组完美画卷。
岁月轮转400年
几条运河和一枚湖泊串起的这座城市,车驶过石板路停在运河码头边的酒店,我才惊觉这种似曾相识并非偶然。《In Bruges 》,那部几年前看过的英国电影,有点儿模糊的印象瞬间清晰起来。就是这儿,没错。两个杀手的打戏,最后就是从这座房子夺门而出,又奔向了运河上那座弯弯的石桥——名叫“DieSwaene”的这座酒店,已不知不觉营业了400多年。
难得的是它依然保持着4 0 0多年前的规矩——没有前台,只有管家。你不是拎着箱子按下电梯然后拿房卡“吡”的一下刷开门,而是由攥着泛黄记录本、留一腮花白胡子的老爷爷替你领路。他从本上找到了我的预订记录,再从墙板上取下挂着大铜铃铛的钥匙,拎起我的箱子,“跟我走吧,”他说。我们攀上木头楼梯,踩着吱呀的地板,时光仿佛倏然流转到几个世纪以前。突然间帆布鞋和拉杆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我像穿越到中世纪欧洲的陌客,恍然不知所措。每个房间无一相同,甚至连气场也不一样。“每个房间都有个主题吗?”我问。“事实上,每个房间都有它的性格和故事,”他得意地说。
“很荣幸为你服务,可爱的姑娘。Sunny,我喜欢的名字,所以为你挑了这么一间房,祝你做个布鲁日式的好梦,” 花白胡子爷爷摇摇钥匙上的铜铃铛,爽朗地笑起来。
平行世界的另一种人生
第二天我坐船去盼望已久的爱之湖看天鹅。来接我的导游是个叫Jane的姑娘,笑得灿烂的她却吓了我一跳。看起来年纪好小的她却穿着一身与这个时代不符、却与布鲁日如此和谐的装束:水洗布花格子裙和手缝牛皮短靴,一头金发梳成老画报里才有的模样。阳光斜射的早晨,她推着至少有20年历史的老式自行车走在石板路上,不由分说把我拎着的相机放入了她车后挂着的绿色邮差包。
我们在港口登上游船。船工是个中年男人,除了开船还兼作向导。正值黄昏,游船经过的风景,分明都是MV的镜头,缓慢、有节奏且晃晃悠悠。迎面而来的风景晕着光,拍下来都是漂亮的剪影。船工不时提醒大家低头经过低矮的石桥,水边快要落山的太阳晕着深红的光圈。一船人不说话,只有轻微的马达声在脚下颤抖。日落降临了,周身的天色都被染红一片——我打赌你没见过这样的红,一切都像是被photoshop调过色度与对比度,浓郁得不真实。
船穿过一座小桥的罅隙,一辆马车也正好从桥上驶过。我突然想起了那俩杀手的名字,他们是雷和肯。故事开始,他们从运河边的旅馆出发,穿过了布鲁日如眼前所见一般绝美的黄昏。是否他们那时也和现在的我一样,终于坐在传说的游船上看着这比想象还要美丽的布鲁日,沮丧和感动同时来袭。但,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情,抬头的片刻,那温柔的日光还是会彻底征服你。
目的地爱之湖也虚幻得不像话。Minne,这个发音温柔的单词,据说就是荷兰语中“爱”的意思。湖如其名,除了不断看见拥吻的爱侣,就连白天鹅也双双对对。哪有天鹅白成这样的?优雅让你失去靠近的欲望,生怕破坏了那片圣洁。这里也是布鲁日人最钟爱的小憩、散步之地,一位中年男子在湖边不知坐了多久,但即使是这般孤单的构图,竟也洋溢着浓浓的浪漫。
穿越钟声的故事
昨夜的梦里果然都是《In Bruges》里的剧情重现,杀手boss亨利说:“那里是一个童话般的地方,那些运河、石桥、石街、教堂和天鹅,都是童话里的东西。我希望我在死之前,能再去看看布鲁日……”片中的杀手之一肯也非常喜欢布鲁日,享受着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和历史带给他的震撼,差点忘了还有任务在身。
每一眼望去,布鲁日都是一张独立的电影海报。
但布鲁日的确没有什么年轻人,无论是巧克力店、小餐馆、船工,还是静静坐在博格广场晒太阳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已50岁以上。想起之前在安特卫普遇到的姑娘Annie,就是土生土长的布鲁日人。尽管家乡如此美,大学毕业后她还是选择留在了安特卫普。“对我来说布鲁日是故乡,但就连昼夜与四季转换都还维持着几百年前的模样。工作累的时候我会回去待几天,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不到六点整座城就静下来。”布鲁日的年轻人都离开这里去首都或大城市工作,而老人们却偏执地留下来,他们守候着的不止是古老的建筑,还有几百年不变的生活习性。
深秋的布鲁日,六点就静了下来,白天还那么热闹的城,竟好像舞台剧落下了帷幕一般突然消停。绝美的橙紫色夜空之下,贝福尔钟楼的钟声庄严回荡,回音撞击着古老的城墙,穿越古老建筑高大的穹形门洞,产生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铁血的杀手boss亨利始终记得他7岁时在布鲁日度过的最后一个快乐假期,再冷酷无情的人内心也有柔软的角落——亨利的柔软就是布鲁日。那一天无意经历的温柔与美好,对他来说就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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