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bodia重回柬埔寨

次日，我以步行和乘三轮车——贡多拉版的自行车，只是没人唱歌——的方式在街上逛悠，在这座满是摩托、汽车和越野车的城市里，这算是一种老掉牙的交通工具了。

我第一次来金边时，汽车极其鲜见；它们在自行车和摩托车的簇拥下缓缓前行，犹如一头公牛在羊群中小心翼翼地通过。繁忙的通衢大道上都有身着军服式样制服、戴白手套的交警。他们站在破旧的金属座上，像模像样地做着一套正儿八经的姿势，僵硬的手势揉合了高棉舞蹈的流畅性。

但这些只是旧秩序的残余。这座城市如今都有了让人遵守的红绿灯；路中央的金属隔离带可确保大多数双车道的运行。以前也有四车道、六车道或八车道，路上绝大部分都是两轮车，犹如细腰肢的小鱼儿在游弋。左转时，需要进入做梦状态，这时你只能缓慢地穿过马路，驶入涌来的车流之中，希望有耐心，轮到自己转弯。

柬埔寨新闻

我见到了老朋友 Ek Madra，他以前开摩托，但后来又找了份翻译的工作，成了《柬埔寨日报》的记者，后来又当了路透社一家很不错的分社的社长。他开车来外国记者俱乐部（FCC）接我。 “Madra，我简直不能相信这座城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拥抱完后，我就喊起来。他带我去了 Sorva Restaurant，就在拥挤的中央市场边上。那儿以前是家电影院，灯光明亮；餐巾都是红色布料；至少有一个人会随时为我们服务，我觉得 Madra现在肯定是个大人物了。 “这就是旧土地上的新柬埔寨， ”他说，“我很相信人都会走运。”这句句子中的热切语调听上去可不像出自记者之口。后来我才知道 Madra做生意了。他的公司叫 Ek Tha & Madra Associates，从越南进口鱼干。

“Madra，Ek Tha这个名字你用过。你公司里都是你自己家里人吧。 ”

“对，”他说，“那样，就没人可以从我家里偷走东西了。”向来都很夸张的 Madra说：“人都会发战争财。 ”

碰巧，我来柬埔寨的时候， Chris Decherd也来了，他是我在《柬埔寨日报》的老朋友了，现在则在华盛顿美国之音的柬埔寨分部工作。美国之音近来由于报道了柬埔寨法院特别庭起诉红色高棉领导层而捅了大篓子。波尔布特死于 1998年，但农谢、乔森潘和英沙里——种族屠杀的标志性人物——虽年事已高，却仍然健在。人们认为，审判是起全国性事件，可起净化作用，可“美国之音”却认为洪森在从中作梗。这引起了洪森对“美国之音”的强烈批评，这个铁腕人物有时只要不爽，就会杀人。我本以为 Chris来这儿是为了息事宁人的。但“美国之音”的电视新闻在柬埔寨极受欢迎。他来此是磋商分销事宜。我们在一家名叫 Malis的餐厅用晚餐。厨师Luu Meng端上了青芒果和熏鱼大餐、辣味扇贝配薄荷叶、牛肉片和香茅汁鸡肉。 Chris说他明天要早起，得开四小时的车去柬埔寨坐落于北部的第二大城市马德望，问我愿不愿一起去。“你可以自己开车去马德望？”我吃惊地问。

“是啊，”他说，“现在哪儿都能自己开车去了。 ”

北上 La Villa

我住在 La Villa，它是马德望其中一栋法式殖民时期建筑，可望见河流。下午，我累趴下了，一直睡到吃晚饭，黑暗中被哗哗的雨声吵醒。雨声中有某种很难分辨的声音，像是音乐声。我来到窗前，发现有个和尚对着亡人节的夜空在念经。夜色中的河流有如小巧的塞纳河，点缀着优雅的灯笼和拱桥。一辆摩托进入视野，在河对岸缓缓闯过倾泻的雨幕。

我住的房间古色古香，裸露着横梁，有吊扇和深色木地板。有张原木桌，桌边放了盏很漂亮的落地灯，桌上有块书写垫。房间、大雨、念经声，似乎颇像格雷厄姆 ·格林小说里的情节、迈克尔 ·翁达杰《英国病人》里的残破老宅、《卡萨布兰卡》里的鲍嘉——我目视着摩托神秘地穿过雨雾而去。

过了一会儿，雨声渐歇，我便去了泳池游泳。空中弥漫着和尚歌咏般的念经声，泳池边的树木和植物映衬着晨曦。我在 La Villa的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琢磨着柬埔寨是否真的将红色高棉驱了魔。

历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