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 自命不凡Russia

我还想再来点新潮的，就沿着堤岸去了附近的 Art Akademiya，那儿面积达近 3000平方英尺，艺术、美酒和美食俨然“纽约 SoHo风格”。利梭多？有。海贝？有。全套寿司？有。高档皮沙发、老式天花板、超大裸体像、与众不同的服务？有，有，有，有！在俄罗斯人为利梭多发狂的这座都城里，这道饭口味更重，里面有猪肉和很怪的食材，令人想起了爸妈为我们做的酸奶油“白”蘑菇。 Art Akademiya自称“欧洲最大酒吧”或许略有夸大，但仅用“相对论就是白痴的辩证法”这些字组成的画作，也教我不要妄下判断 (说不定是新风格呢？ )。

开敞通透、裸露砖块的《自命不凡者》办公场所就在距 Art Akademiya不远处，是座庭院，深深没于红十月厂房内，到处都是帅气漂亮的作者和编辑。玛莎的办公室里有瓶很不错的 Jack Daniels威士忌，炽亮的天窗透入有气无力的 6月阳光。楼下的工人正忙于建造《自命不凡者》的社交俱乐部，供当地和国外人员来访之用。

玛莎在俄罗斯和美国长大，她的那辆自行车放到布鲁克林的某些地方，肯定会羡煞别人。她戴了漂亮的耳环，全身着黑。她搭档达莉亚的父亲误把我们当作兄妹。“是不是对你来说，所有的犹太人看上去都一样？”她冲他打趣道。接下来几天，这个可亲又可怜的人会每隔几个小时给她打电话，请她原谅。确实，当涉及的是苏联之后的多元文化风格时，《自命不凡者》很容易就会为种族多样性摇唇鼓舌。犹太人、格鲁吉亚人、亚美尼亚人，和性取向大异其趣的人构成了杂志团队——若这座城市有着清晰分明的尊卑次序，那简直就是民族主义者的噩梦 (“保姆来自摩尔多瓦，工人来自塔吉克斯坦，”我被郑重其事地告知 )。

另一个让人感兴趣的事实与俄罗斯日益减少的人口不同，《自命不凡者》的团队正处于妊娠高发期。我来时，正巧有个编辑着急慌忙地往外跑，赶去 rod dom(字面意思是“分娩房” )。有钱人总会要孩子，《自命不凡者》的编辑人员还让我了解了莫斯科创意人才另一个有意思的特点：俄罗斯的家庭妇男呈上升之势，在毫不相关的人文领域，这个比例还很高，家庭妇男们会穿上 Snoopy围裙，大块烤肉。“这是不是表明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已经没落？”我问玛莎，“这是个奇怪的阶层，”她对我说。

红十月工厂的引人之处并未遭到莫斯科不太波希米亚的有钱居民的忽视，当夏日太阳西沉时，这个奇异阶层就会离开 Marshy岛，前往市区的 Kvartira 44之类的地方。在 3日来伏特加滴酒未沾之余——这是我在俄罗斯第一次有这么清醒的 72小时——我们还去了许多供应 grenka(黑麦吐司 )的馆子，吐司上会覆一层芝士和蒜泥，还有喝伏特加最好的下酒菜：鲱鱼土豆。当餐桌上方暮色降临时，人就会多起来，有人还提到了我祖上的名字伊戈尔。当谈话内容愈来愈肆无忌惮时——讲的是那不勒斯的浴室，还是不说为好——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乃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有点像我纽约那些朋友的镜像，只是这儿更多是亚美尼亚人。无疑，那个俄罗斯老妪在第五大道当中拦住我，就是想抱怨那些人。

Delicatessen距Tsvetnoy Bulvar很近，但实在是很难找 (“多谢能找到我们”是其中一条口号 )。公路旁的庭院内，有几个牵着山羊的人走来走去讨钱——有这些魅力，很值得来此走一遭。可亲的老板留着长发，胡子光可鉴人。这家酒吧是个大杂烩，有股“禁酒时期的老派风格”，但也充满了活力。又见到莫斯科另一罕见之处：坐在我们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竟只有 80多磅重。

新莫斯科的另一个特出之处是当代文化车库中心 (Garag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Culture)。这栋 1920年代由康斯坦丁 ·梅尔尼科夫设计的宽敞的巴士库房坐落于苏联时期绿树浓荫的街区，如今已成为罗曼 ·阿布拉莫维奇的女友达莉亚 ·朱科娃经营的艺术中心，阿布拉莫维奇是个涉足海外的寡头，还是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老板。车库的主题秀是伊利亚和艾米莉亚 ·卡巴科夫的作品，近期还展出了 James Turrell令人叹为观止的灯光秀。周末这儿就成了儿童学习艺术的地方，里面还有家人满为患的餐厅。说回岛上，就在红十月厂区附近，卢米埃尔兄弟 (Lumière Brothers)画廊推出了极具特色的展览，最近的摄影展回顾 1900至1960年的莫斯科，如列昂尼德 ·拉扎列夫的《童年回声》 (1957)，拍摄了一个男孩随着莫斯科街上的一排洒水车奔跑着，满怀着追逐的兴奋感。

我们该如何摆脱苏联呢？这个问题在于我们的往昔与苏联的 70年统治息息相关。花了 6天时间品尝了莫斯科勇往直前的渐进过程之后，我又回到了恍如昨日的苏联：全俄展览中心 (All-Russia Exhibition Center)。这儿的时钟从未越过 1991年12月26日，苏联政府就是在那一天解散的。里面有 82英尺高气势宏大的“工人与集体农庄妇女”雕塑 (可看看底座上不同种族放牧绵羊和山羊的浮雕 )和“民族友谊泉”，金色雕版的白俄罗斯和塔吉克少女们崇敬地目视着一束巨大的麦穗。如果你不去理会喇叭里“牛仔裤、牛仔裤、牛仔裤”的叫喊声和指向“蜂蜜”及“律师”的标牌，那你完全可以相信，一个伟大的文明正在为自己举杯庆贺，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