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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目相看新加坡

文: GuyTrebay  | 图:Morgan&Owens

这座岛国长久以来将效率和秩序作为国家美德。顶尖艺术、名厨、大型度假酒店,甚至还有赌场,宣告了它翻天覆地的转变。文/Guy Trebay、图/Morgan & Owens、编译/汤莹莹

一到阳光和煦的新加坡,你会猛然见识到它有多么出类拔萃。抵达樟宜机场(被Skytrax公司评为“全球顶尖机场”)不到两分钟,我就感受到了当地杰出的效率。

就看看East Coast Parkway大街两旁那些鲜花盛开、似亮绿色雨伞的雨树吧!其实那是盆栽植物!总之,一大群受过出色训练的工作人员会随时冒出来,不到30分钟就会清走所有树木,顿时把大马路变成一条紧急机场跑道!

新加坡——罕见的地理政治现象,小小的银行业和贸易中心,仅半个世纪就从肮脏散漫的港口转型成为整洁干净的东南亚经济强国——始终迈着勇往直前的步伐。20世纪经济腾飞时,新加坡的发展始终充满活力,它肯定会长期保持蓬勃发展的势头。仅仅过去几年,这个岛国就投资了几十亿美金,努力把自己打造成赤道上的拉斯维加斯,新建了两家以赌场为中心的大型“综合型度假区”,疯狂投身于酒店建设,把许多殖民时期的残垣断壁改造成时尚酒店,例如全新的Fullerton Bay。此外,新加坡重振其文化机构,并作了严肃的规划,似想以此回应那些长期以来抱怨新加坡缺乏灵魂的人。

这些不久以前还难以想象的改变归因于不少因素,尤其是因特网的发展势不可挡,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海归回国,国家管理层首次对文化环境放宽政策。

新加坡众说纷纭的国际声誉也有其根源。某些方面,它就像批评者嘲笑的那样:资源不足,严刑峻法,犹如“亚洲瑞士”。国内新闻出版自由受限,同性恋和咀嚼口香糖更遭严令禁止。此外,部分违法行为还会处以笞刑。不过,新加坡各大购物中心确实让人流连,通常商场室内温控很低、采光有限,香奈儿却随处可见。

但在闪闪发亮的玻璃外墙和摩登时尚的办公楼宇及购物商场的背后,是新加坡真实的另一面。“保姆政府之类的批评都是过去时了,”曾任亚洲文明博物馆(Asian Civilisations Museum)馆长的郭勤逊(Kenson Kwok)某天下午在毗邻商圈的家里对我说。“今时今日,这个国家已经完全不同。政治家都只有三四十岁,肯定会发生变革。”那些政治家,如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政府高官,必定认识到了新加坡政府为其“不愿思变”的声誉付出的难堪代价。因此,国家在迅猛的现代化发展过程中,似乎又突然急于强调先前遭忽视的文化,这绝非巧合。

“新加坡是小国、小岛,”郭说。“独立后,政府一直视满足人民的物质需求为首要任务。”

等国内每家每户都达到温饱水平、装上有线电视后,政府就开始着手宣传五花八门的移民文化——中国、马来西亚、印度、土生华人、欧洲。某种程度上说,我的老家纽约反而比新加坡更像瑞士的日内瓦。如今的新加坡,有时髦的同性恋酒吧、称作“摊档中心”的美食天堂、崭露头角的形形色色画廊展示着当代艺术,甚至还有政府许可的色情场所。离开一板一眼的金融区,马上就能找到不同的都市风光,如穆斯林区蜿蜒的街道、唐人街发臭的弄堂,以及远离拥挤的市中心的绿色郊区。

往往这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恍惚置身于古老的新加坡。曾经的城市精神无声无息、出人意料地渗入日常生活,无论是“小印度”的Serangoon路——面无表情的婆罗门祭司会在印度教寺庙Sri Veeramakaliamman Temple举行祭祀毁灭女神迦梨的古老仪式,还是Pagoda 街旁以前的马车道——19世纪,Pagoda街是奴隶交易、鸦片窝、作奸犯科的渊薮,如今开设了众多咖啡铺和堪称全球唐人街典范的小饰品店。参观古老的植物园,也能感受到浓郁的历史氛围,根部加固的150岁菩提树、栽于透明玻璃拱门里的兰花,芬芳怒放的素馨花为植物园披上了漂亮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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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之旅的一项意外收获就是亲眼目睹如此之多的历史遗留建筑。相比东南亚地区大多数城市,新加坡完好保留了更多的殖民时期建筑。在万象、金边或河内,不太受重视的殖民历史遗迹基本是自生自灭,要么出于“发展”的目的被夷为平地。相反新加坡依然有不少古老的联排屋、灰泥粉刷的河滨仓库、新哥特风格的教堂、带柱廊的修道院、高大的政府大楼,有着典型的英式浮夸风格。

市中心的历史建筑新加坡板球俱乐部(Singapore Cricket Club)有明显的旧时影子。一天下午,我为避大雨,疾步走入俱乐部大堂。门卫桌上方有块镀金匾,我偷偷抄下上面所列的各代俱乐部老板的姓名。这份按父名顺序排列的名单记载了Stamford Raffles爵士1819年登陆新加坡从而开创英国殖民时代的社会民族历史。

从该私家会所百年前管理者的姓氏看,有力地表明了它的大英帝国血统。之后,现代新加坡成立,民族平等列入宪法,于是Swettenham和Broadrick之类的名字就被中国福建人或印度Tamil Nadu人取代,英国Cornwall或Yorkshire之类地名从此销声匿迹。曾经只允许白人入内的俱乐部后来也有棕皮肤和黄皮肤客人光顾,其祖辈就是建设新加坡的劳工。

当然,这就是发展,尤其因为多民族混合的文化是这座坐拥马六甲海峡的贸易港口的一贯特点。新加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位于印度洋和南海交界处,正好受到早期全球化浪潮的冲击。在中西贸易往来中,形形色色货物和人在新加坡上岸,创造了一座人种混杂、活力四射、语言缤纷的大都市,如果你的眼里只有购物商场,那绝对无法想象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购物商场还是每个新加坡人津津乐道的当地一大特色。特别是他们炫耀零售店集中的购物街Orchard Road的时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于时尚消费者而言,在这条街逛一个小时就相当于穿越了婆罗洲的丛林。

Centrepoint Mall、Far East Plaza、Paragon、Ion Orchard、Orchard Point、Far East Shopping Centre、Orchard Emerald、Orchard Towers、Shaw House、Tanglin Mall等商场内,琳琅满目的服装、手提包、电子产品及美食诱惑和冲击着人们的感官。某个夏日午后,我实在受不了炙热的气温,跳上出租车准备去Ion Orchard,路上经过St. Andrew’s Cathedral尖顶教堂。我一想,要不要下车去参观参观,但又忽然想起这儿是教堂,于是改去Prada了。

毫无疑问,庸俗正是新加坡政府希望消除的,所以10年前启动了“城市文艺复兴”(Renaissance City)计划,旨在将国家重新打造成全球创意之都。随后,精美无比、珍藏无数的亚洲文明博物馆在殖民风格的河滨建筑里开业;展现新加坡大熔炉文化的小型土生华人博物馆(Peranakan Museum)设在废弃的中学里;曾任新加坡美术馆(Singapore Art Museum)馆长的郭建超受命建立全新的国立美术馆(National Art Gallery),预计两年后会在从前的市政厅和最高法院的大楼内开幕。近期,新加坡举办了两场反响热烈的双年展,为国际艺术品收藏家设立免税的优厚政策,宣布推出80多家国际画廊参展的Art Stage Singapore,以求通过这一系列动作使新加坡成为世界艺术展览不可或缺的一站。或许,值得一提的是,Art Stage Singapore将在Marina Bay Sands度假酒店举办,无论是从旅游还是政治的角度看,那里肯定是最佳场所。

过去十年,新加坡政府似乎开始认真关注中国大陆不断增长的财富,得出结论,认为单靠银行业恐怕不足以保证国家今后的财政状况。秉持典型新加坡实用主义的国家领导颠覆了长期以来严格禁赌的政策,决定把新加坡变成“海上拉斯维加斯”。拉斯维加斯失业率居高不下,博彩业收入入不敷出,正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不过新加坡在意的并非美国内华达州沙漠上的赌城,它的对手是地图上面朝南海的那个小黑点。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斯校区(University of Nevada Las Vegas)博彩研究中心主任David G. Schwartz说,仅去年一年,澳门33家赌场的收入就超越了拉斯维加斯。

很可能正是中国大陆游客花在博彩的这笔数目,促使新加坡政府转换姿态,张开怀抱迎接几百张赌桌和几千台老虎机,大部分都被送入了圣淘沙(Sentosa Island)全新的“综合性度假酒店”Marina Bay Sands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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