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托斯卡纳

此行下一站Grano Salis餐厅也在卢卡城墙外。在罗马工作的伊朗建筑师Firouz Galdo造就了这座由灯光、木料和锡合金构成的现代化建筑空间——堪比香港的摩天大厦。Grano Salis是当地年轻人的根据地，当然他们都站在支持土耳其烤肉的阵营。餐厅网站参与了该问题的争论，上面提到，意大利菜已受很多外来影响，比如生鱼片和crudo并未让人觉得有多大区别，土耳其烤肉和意大利的spiedini也是如此。Grano Salis店内有些标语，如“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深思熟虑”最适合用来形容专业而有见地的餐厅服务员，他们会对你说：“今天在菜场看到的章鱼太小了，我们不喜欢。”

他们喜欢弹牙的拉面粗细的意大利面里鲜嫩多汁的小蛤蜊，把柔滑的猪肠配番茄薄荷酱抹在番茄大蒜土司上。我们喝了杯Tenuta delle Terre Nere，酿酒的葡萄长在埃特纳火山的岩石中，复杂的香味令大脑失灵，于是就有人评价说“这是喝过的最难喝的葡萄酒”、“味道难闻”。

另一天晚上，我去了Ristorante Lombardo，它坐落在距城墙15分钟的秀美的Santo Stefano山上。Lombardo拿手的是正宗卢卡菜，比如韭葱炖鳕鱼，供应的本地葡萄酒味道不错，价格也不贵。餐厅的内院面朝Livorno港口，几家人坐在那里其乐融融。群山微微发亮，没有了光污染，显得格外壮观。蛋黄色的tortelli lucchese包裹了双倍份量的肉——有牛肉、猪肉和面包屑，酱汁里还有牛肉和猪肉（及大量蔬菜）。口感松软丰富，感觉像吃了瑞士法郎那样满足。

城市另一头的米其林星级餐厅La Mora远近闻名，一百四十三年来，它的菜式推陈出新，传统却未遭摒弃。餐厅酒窖颇似气势磅礴的博物馆，尽是覆满尘土的好东西——单是进来看看透亮又好看的1980年份Pétrus Pomerol也值了，各种酒应有尽有。我们大口吃着aquadelle fritte，这种肉质甜美的小河鱼肯定是沙丁鱼的亲戚。接着品尝了虾仁鹰嘴豆汤，它绝对成功再现了卢卡的经典风味。然后留了点空间享用fiori di zucca——虽然已上桌半小时，但依旧香脆可口。最后的farro汤带点辛辣、微微的墨西哥风味，有点解构主义味道，多元文化特色让我们会心一笑。

是时候去城里逛逛了。卢卡城墙因防御而兴建，但从未派上这个用场。傍晚沿城墙漫步很不错，感觉像出入方便的垂直高速公路。日落时分，矮墙被叽叽喳喳的少年、慢跑者、城垛旁享用金黄色意大利香草面包的野餐者，还有旁若无人的情侣们占领了。我往北走向Palazzo Pfanner，这座依墙而建的宫殿弥漫着绣球花香，是卢卡市里几何造型最有意思的建筑，一片小竹林一直延伸到San Frediano钟楼。我花了半小时横穿整座城市，去寻找美丽的植物园，园内1820年的黎巴嫩雪松参天挺拔。为了培养一下食欲，我到Via Fillungo街上有名的珠宝店Carli逛了逛。原谅我之前说的关于珠宝盒的话吧，因为Carli正是一个典型，氛围安静私密，有17世纪的保险柜、艳丽的壁画，银器、手表和那不勒斯牛角（以红色珊瑚雕刻的护身符，能够避邪）等罕见的藏品，绝对出众。

这一天是在Trattoria da Giulio用的晚餐，餐厅就在城墙边，很通透，虽普通但讨人喜欢。我和Shilpa试了味浓料足的燕麦豆汤，显然只有最好的谷物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浓汤。Shilpa的妈妈之前来这儿吃过燕麦豆汤，她说和印度美食khichdi不相上下。北方联盟恐怕要不高兴了吧。

次日，我饥肠辘辘地在城里转悠。午饭选在游客多的热闹的Buca di Sant Antonio餐厅，串在烤扦上的肥羔羊肉配洋蓟布丁，咸咸的洋蓟味道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晚餐时，我坐在Ristorante All’ Olivo的户外庭院，九重葛花香扑鼻，厨房飘出的菜香更加诱惑难挡。我点了海螯虾，应该是用黄油烧的，红鲻鱼很棒，生蚝个大肥美，调味汁添了香油、胡椒、盐，而且土耳其烤肉的粉丝注意了，里面还有酱油。

城墙内，最让我觉得物有所值的餐厅是新开的Pult Drink & Food，在Fillungo大街的Mercanti广场中央。这里的店员和Grano Salis的一样能说会道：“我不建议先喝那瓶酒，”服务生说。“它的后劲太足、太猛。”他让我们别喝Friuli，选口味畅爽的Ribolla Gialla。店主以前在海边开的小食屋很受欢迎，现在他们在城里做大了，成了夏季的户外绿洲，当地时尚一族是他们的常客——环顾四周，尽是埋头吃鱼的高鼻梁意大利人。红鲻鱼和大虾让我们大快朵颐，是Livorno的典型风味，甜虾让人想到日式料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Pult的crudo乃全城首屈一指，另外他们用盐和橄榄油佐味的海鲈也很赞。炸什锦海鲜真是没话说，特别是里面的西葫芦和虾。确实，Pult油炸菜肴的方式有东瀛风格。还有，夏天深夜他们会举办极其疯狂的舞会。

卢卡的故事在海滨城市Livorno划上句号。到Livorno只要乘短途火车即可，这座游客罕至的城市与卢卡有着天壤之别。它曾遭盟军轰炸夷为平地，故而缺少必看不可的名胜古迹，只有所谓新威尼斯区的几条运河和一座教堂。请原谅我这么说，教堂里Vasari的画堪称他最丑的作品之一。但Livorno的多姿多彩还是令人陶醉。这座港口城市曾是意大利犹太区外最大的犹太人生活区，如今依旧可看到一些游离于聚集区外的犹太人。除此以外，Livorno还有亚美尼亚、荷兰、英国国教、希腊东正教等教派的教堂。除了感受别样海滨风情外，我来Livorno还要品尝Trattoria Antico Moro餐厅远近驰名的海鲜汤。这家海鲜餐厅和它的各种器皿一样充满鱼腥味。海鲜汤是当地继承犹太传统的菜肴，象征Livorno的多元文化。香气四溢的鱼汤包含了至少五种鱼，只要小贩那儿买得到的鱼都拿来做了材料，红辣椒量很足，番茄和红酒醋及大量蒜茸烤面包更是锦上添花。汤里有丰盛的鱼片，有几条鱼尾舰艇般翘着，一只显然不属犹太菜系的海蜇虾藏在下面，俨然一盘水下索姆河战役。这是我见过或吃过的最丰富的大杂烩，胃、耳朵、眼睛全都辣得不行，到现在还记得。将卢卡菜肴的精华做了番仔细研究后，我很庆幸，只要乘一小会儿火车就能吃到浓稠的海鲜汤、便宜又丰盛的土耳其烤肉，而且简朴的托斯卡纳燕麦豆汤还可以让一位印度母亲有了家的感觉。

Gary Shteyngart为《T+L》特约编辑

卢卡指南

下榻

超值特惠

Locanda l’Elisa

安静的小酒店，距卢卡中心地区数分钟路程。1952 Via Nuova per Pisa; 39-05/83379737; locandalelisa.it; 双人间$229起

超值特惠

Locanda Sant’ Agostino

建于14世纪的膳宿式别墅酒店。3 Piazza Sant’ Agostino; 39-05/83467884; locandasantagostino.it; 双人间$206起

美食

Birrificio Brùton

5135 Via Lodovica, San Cassiano di Moriano; 39-05/83579260; 双人晚餐$65

Buca di Sant Antonio

1/3A Via della Cervia; 39-05/8355881; 双人晚餐$79

Grano Salis Via Dante Alighieri; 39-05/831900093; 双人晚餐$90

La Mora

1748Via Sesto di Moriano;39-05/83406402; 双人晚餐$127

Pult Drink & Food

42 Via Fillungo, Piazza dei Mercanti; 39-05/83495632; 双人晚餐$99

Ristorante All’Olivo

1 Piazza San Quirico; 39-05/83496264; 双人晚餐$100

Ristorante Lombardo

4801 Via della Pieve Santo Stefano; 39-05/83394268; 双人晚餐$90

Trattoria Antico Moro

59 Via Bartelloni, Livorno; 39-05/86884659; 双人晚餐$100

Trattoria da Giulio

45 Via delle Conce;39-05/8355948; 双人晚餐$45

游览

Botanical Garden

14 Via del Giardino Botanico;39-05/83583086

Carli

95 Via Fillungo;39-05/83491119. Palazzo Pfanner 33 Via degli Asili; 39-05/83954029

Roman Amphitheater

Piazza dell’ Anfiteatro

San Frediano Basilica

Piazza San Frediano; 39-05/83493627

San Martino Cathedral

Piazza San Martino; 39-05/83494726

San Michele in Foro

Piazza San Michele, Foro; 39-05/83535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