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哈德逊河

美食是地区复兴的重要动力。哈德逊河在其流域的东北部孕育了最为肥沃的土地，当地人只喜欢本土食品，烹饪菜肴都选用当地的时令新鲜食材。“海胆根本 买不到，”Max的话的确说明了一些问题。25岁的年轻厨师Josephine Proul制作的家常美食不时会让人大吃一惊，比如我最喜欢的餐前开胃菜：柠檬橄榄油烤山核桃凤尾鱼，配Old Chatham Sheepherding Company的上等蓝纹奶酪。在暖融融的餐厅内靠拉门坐着，看孩子们在附近Stewart便利店的停车场内玩滑板，只觉得仿佛融入了乡村生活，却又隔着 那么点距离。

来这里的书虫不妨去Hillsdale村附近的Rodgers Book Barn书屋看看。Rodgers书屋有五万多件藏品，包括遍布角落的崭新唱片，还有一条西班牙看门猎犬。书屋始建于1972年，位于两条人烟稀少的马路 交界处，感觉像是美国非主流读者的“圣殿”，也是度过下雨天午后的最佳之选。我读了几本关于南极洲、舒伯特和长毛腊肠犬的书，这些书都很有趣，而且都是老 书。在俄罗斯的书架上，我发现了1956年出版的《今日我在大彼得罗夫剧院的舞台上》，封面是红艳艳的苏维埃专用色，绝对是送给我父亲最好的礼物。

我 买了几本，放进行李箱。该从Hillsdale的西部出发前往哈德逊流域的中心城镇了。我一路狂飙，经过一群群体态匀称的扬基奶牛、一座座孤零零的谷仓， 感到城镇的激情正在向我一步步靠近，有那么一点点兴奋。作为哥伦比亚县城，当年哈德逊镇距成为纽约州首府仅一票之遥。一票之失，一切皆失。捕鲸业、造船 业、制铁厂以及其它各种前沿产业曾一度在这座色彩斑斓的河畔城市新兴向荣，却在20世纪早期衰弱下去。近年来，在古董商和其他企业家的推波助澜下，哈德逊 摇身一变。如今，这里似乎是布鲁克林中年人的港湾：孩子们用自行车玩杂耍，孟加拉妇女身着刺绣莎丽服在路人中间穿梭。哈德逊镇俨然成了这些居民的天堂。哈 德逊镇被誉为“美国建筑大词典”，光是在沃伦街上就有各种各样建筑，比如距哈德逊河滨不远的18世纪Nantucket风格的房屋，又如Warren街北 部融合了维多利亚式和意大利风情的宅邸。仔细看这些建筑，越靠近哈德逊河，房子的年代就越为久远。

有天晚上，在P.M.餐前小吃吧的大理石 台后面，我和朋友以及一位兴高采烈的女士一起畅饮Tempranil黑葡萄酒和让人上瘾的Raventos Cava气泡酒。这位女士刚在芝加哥买下一栋对街的褐砂石房屋。她说：“我们这些中年人在这里太逍遥了！”她还告诉我们，热衷社区服务的Trixie Starr即将为这座小镇带来神奇的宾果球游戏机。“我是Lady Gaga的粉丝，”有人大声嚷嚷。在这间潮流酒吧的男盥洗室里有一段涂鸦：“谁是哈德逊最靓的美男子？”

白天总是能在Warren街上看到 这样的人。为了装修乡村别墅，或许他正在街上的Neven & Neven Moderne古董店里对着色泽饱满的Bruskbo牌红木长凳和1940年代做工扎实的Vornado牌立式风扇狂流口水。街对面是 Historical Materialism古董店，里面有爱德华时代的高背沙发；还有Arts and Crafts商店，里面摆设着高端灯笼和德国精美的战前银色烛台。发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张标价3500美元的靠背沙发，店主便在我耳边低语：“这个打对 折。”经济大萧条曾给哈德逊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之后的发展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局面。“我们在这里一呆就是8年，”店主说，“哪儿也不想去了。”

Warren 街上共有十几家画廊，我最喜欢的是Carrie Haddad Photographs画廊。这家先锋画廊于1991年建成，也是街上的第一家画廊。在这里，我总能找到惊喜。2009年夏天，我在Gary Schneider的一张大幅裸体像看了一整个小时。由于采用了长时间曝光和手持闪光灯拍摄，照片上的人物躯体富有光泽，近乎异样的透明。去年秋天，神童 David Trautrimas的作品让我开怀大笑。安大略风格的灰色钻孔机公寓（Hole Punch Flats）是其《栖息的机器》（Habitat Machines）系列中的一件作品，是由家用物品组装而成的真实、诡异又令人震撼的迷你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