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哥斯达黎加

几乎可以说，哥斯达黎加是生态旅游的发祥地，这里有茂密的丛林、巨大的海龟、纯净的海滩以及快速扩张的豪华度假村。朱利安·鲁宾斯坦（Julian Rubinstein）前往一探究竟。

图/阿曼达·普拉特（Amanda Pratt）、编译/Relemont

我搭乘的出租车在哥斯达黎加首都圣何塞拥挤不堪的街上左冲右突，空中弥漫着汽车排出的废气。我正前往哥斯达黎加的“白宫”，那是幢普普通通的政府大楼。“Rápido, por favor（请开快些），”我对司机说，尽管我不赶时间，也并非什么要人。

之 前我花了两周时间，以所谓“生态游客”的身份把这个森林茂密的国度玩了个遍。我徒步穿行于雾蒙蒙的热带雨林，看绿海龟在加勒比海滩下蛋，吊着滑绳、越过树 冠横穿1000米深的峡谷。有只吼猴在我身上撒尿；在一座海滨度假村，我还被惯坏了，对点了饮料之后要等多久十分在意。

请原谅我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这是我在哥斯达黎加的最后一天，这个国家已经成为“生态旅游”的代名词。我刚到该国时，对这一提法自觉非常理解，可现在有些迷惑了。我想总统本人应该能告诉我真相。

哥 斯达黎加的北面是尼加拉瓜，南部与巴拿马接壤，堪称中美洲的异数。它的文盲率在该地区最低，生活水准最高。1949年哥斯达黎加在世界上率先制宪废除军 队，当邻国忙于内战时，哥斯达黎加则埋头研究苔藓和拯救海龟。所以完全有资格成为注重环保事业的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的模范生。

哥斯达黎 加的生态时代始于1970年。在经历了之前50年毫无限制的滥砍滥伐后，哥斯达黎加议会在那一年建立了国家公园体系。该国平稳的政治局势吸引了一些企业 家，其中大多数是美国人；到1970年代末，他们建起了最早的别墅和探险设施。这些还都是小生意。当时没有多少飞往哥斯达黎加的直达航班，该国也没有什么 资金将其作为旅游目的地来向世界推销。每年来此的千把客人，大多是背包客和狂热的鸟类爱好者，他们不在乎简陋的住宿条件，一心领略保持完美生物多样性的雨 林、可以漂流的急流和纯净的沙滩。

1987年，刚刚出任第二个任期的奥斯卡·阿里亚斯·桑切斯（Óscar Arias Sánchez）总统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以表彰其在麻烦重重的中美洲国家斡旋达成一项协议，推进民主，结束内讧。小小的哥斯达黎加面积只有5万平方公 里，人口约400万，自此第一次跃登世界舞台。“当奥斯卡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时，我们知道一切都将发生变化，”国家公园体系的创立人之一阿尔瓦罗·乌加尔德 告诉我。哥斯达黎加宁静美丽的自然生态和靠近北美的地理位置，使其鹤立鸡群。一颗生态旅游之星诞生了。

游客开始涌向这个国家；很快，旅游超 越香蕉和咖啡成为该国营收最高的产业，现在每年进账16亿美元。但旅游业的繁荣也不可避免地导致开发商与环保人士之间的角力。1993年，正当哥斯达黎加 以“生态目的地”为招牌推销自己之时，有个口碑颇佳的德国环保组织将臭名昭著的“绿魔”奖颁给了哥斯达黎加旅游部长，理由是耗资数百万美元的海滨度假村 Playa Tambor的建设对环境造成了很大破坏。而且，尽管该国25%的土地都在保护区内，但效果不彰的废物处理使河流受到了污染，以至现在有些漂流导游警告客 人，如果水进了嘴里千万不要咽下去。“都认为哥斯达黎加就像天堂，而我们是天使，”现在积极游说政府将环保摆在第一位的乌加尔德说，“其实不然。我们和别 人一样，都是魔头。”

在过去的两年里，哥斯达黎加最大的产业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向豪华发展。帕帕加约半岛（Peninsula Papagayo）饱受争议的商业开发项目拉开了这一序幕。这座半岛长7英里，从哥斯达黎加西北部的瓜纳卡斯特省（Guanacaste）伸入太平洋。酒 店集团向该项目投入数十亿美元，包括四季酒店集团以及史蒂夫·凯斯（Steve Case）和小罗斯·佩罗（Ross Perot Jr.）之类的富商。航空工业也在该国北部的太平洋沿岸砸下巨资。现在，旺季时每周从北美至只有一条跑道的利韦里亚（Liberia）国际机场的直飞航班 有45个，2008年还计划增加更多的航班。可以想见，不是所有人都对哥斯达黎加生态旅游的未来抱同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