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黎各另一面

在景观公路行车的第二晚我住进了建于1858年的Hacienda Gripiñas酒店，当时它是一个富有的种植园主的庄园，今天则让人想起在压迫他人辛苦劳作的背景下呈现的绅士名媛气派。遥想当年，在铺着木条地板的起居室内种植园主颐指气使，而他的客人们则舒适地安坐于藤背安乐椅内。

我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朝向森林。Gripiñas酒店并不算保护得很好的古迹，但我不在乎。我想要的，不过是趁着山间清风穿堂而过，伴着公鸡和树蛙的鸣叫在下午打个盹，以此消除盘山路带来的疲劳。

第二天早晨我决定去离此最近的横穿全岛的高速公路，沿路去波多黎各第二大城市蓬塞的市中心。蓬塞始建于17世纪末，19世纪曾一度商业兴盛，但其衰败来势迅猛，城市还来不及抹去旧时的痕迹。市中心满是婚礼蛋糕式的殖民地时期建筑，阳台、栏杆和浮雕鳞次栉比。

晚上我在广场周边漫步。喷泉水声汩汩，我又一次听到了树蛙的鸣叫。当我头顶天空的一轮圆月坐在长凳上时，领会到热带地区的人们为何会白天小憩、很晚吃饭。夜晚凉爽的空气一扫白天太阳暴晒的灼热。我欣赏着广场四周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心想：想当年，它们是不是和如今一样显得这般雅致？或者只不过被人视作一些拙劣矫饰的货色？

我在城里最好的餐馆Mark’s at the Meliá用晚餐，老板兼主厨马克·弗兰奇烹制的是广受欢迎的牛扒以及波多黎各传统美食。我享用的第一道菜用虾和mofongo（大香蕉配克里奥尔酱）制成，刚开始吃时，老板娘梅乐蒂坐下来回答我有关蓬塞的问题。“这是一座大城市，但其实也是一座小镇，”她说，“人们互相都认识。”

之前我就猜测蓬塞不会是一座国际性的城市。那天早些时候我曾在该城的大剧院逗留，它建于1860年代，我在此参观了5分钟。显然一些歌剧界的大明星在100年前常来此演出，但近年来的亮点只有一出1992年由社区剧团出演的《梦幻骑士》（Man of La Mancha）。

我向梅乐蒂透露我最新生出的白日梦：买下蓬塞一座破败的大宅，搬到这儿来将其修葺一新。

她笑了。“所有的老房子都是家族代代相传，没有人想卖，”梅乐蒂说，“我们好几次想买一座老房子，但至今未能如愿。”

不现实的梦想破灭了，我继续环岛旅程。在蓬塞以西的地方，气候变得干燥，低矮的褐色山丘倾入黑黢黢波澜不兴的海洋。我在瓜尼卡（Guánica）转入另一条路，这是一条小路，盘旋穿越一些高耸的海岬，似乎未见人迹。我正在进入占地1万英亩的瓜尼卡干林（Guánica Dry Forest）。旅行指南告诉我，这一类似沙漠的生态系统内生活着一些珍稀物种，如花冠蟾蜍（crested toad）、紫色地蟹和一株树龄700年的古树。

当天晚上我开车前往坐落在红树林中的海滨小镇拉帕尔格拉（La Parguera），并买了票登上摩托艇去附近一座生长着发光生物的海湾游览。这里的自然环境滋生了大量能发光的细小海藻，密度之高使得水面闪闪发光，效果据说异常离奇美丽，但我心有疑问。海藻？

船驶离码头，穿过镇西面迷宫般的水道，最后在一座漆黑的小海湾处停下。“好，给你5分钟游泳，”船长说道。

在黑礁湖（Black Lagoon）狗刨一般游泳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我还是跃入水中。浮出水面后，我发现自己仿佛身处一片星际尘埃中，每划一下水，星尘就会聚拢在一起，亮度随之增强。星光点点宛如冷火花，我置身其中游遍整个星座，为这一奇景折服。海藻！

我的下一站是Horned Dorset Primavera酒店，这里的39间套房大多数有两层楼那么高，感觉像是Aveda水疗馆，且自带小型深水泳池。客房以西班牙殖民地时期风格装饰，铺着大理石，配有产自巴厘岛和意大利的红木家具、摩洛哥陶灯、装在镀金像框内的旧照片以及扇叶形似棕榈叶的吊扇。

我一度疑惑不知该怎样享受眼前的奢华。接着我就到池中畅游，在私密的海滩上漫步，然后爬上四柱床倒头便睡。这不是午间小睡，而是醉卧梦乡，接下来就是享用有海景和美味的红酒相伴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