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达拉斯

对初来乍到的访客来说，乍见达拉斯就让人忽地有某种熟悉的感觉，这得归功于热门电视剧《豪门恩怨》（Dallas）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木兰酒店（Magnolia Hotel）的前身是木兰石油公司（后来的美孚石油）总部所在地，楼顶上一座姿态矫健的飞马雕塑复制品在霓虹灯的勾勒下艳丽夺目。50层高的统一大楼（Reunion Tower）是达拉斯任何地方都能看到的宏伟建筑，其顶部旋转的网格状穹顶令人赏心悦目。入夜，穹顶被灯光点亮，犹如熠熠发光的海葵，仿佛拉斯维加斯。 对达拉斯颇有感觉的我一下子就像回了家。我在迈阿密长大，现仍住在那里。像迈阿密一样，达拉斯是一座花哨、威风凛凛而又招摇的大都市，全力大秀一场，但也秀出了所有秀场中人常有的急不可耐。它也和普天之下所有的城市一样，深受城市老问题的束缚而焦灼不安，却不知将这一切抛却还能存留什么。以前我与达拉斯打过一些交道，其中有一次是多年前在一家闹哄哄的新奥尔良低级酒吧内与之邂逅。一名个头不大、戴着牛仔妹帽子的中年妇女无事生非，突然跳到一张桌子上宣布说：“我来自得州达拉斯，这间酒吧里随便哪个男的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回经历使我在某个下午与前达拉斯市长劳拉·米勒（Laura Miller）会面前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2002年的市长选举中，她神奇般地以民主党人的身份在这样一座长期为共和党人把持的城市被选为市长。之前她在免费的非主流周报《达拉斯观察家》（Dallas Observer）担任专栏作家，撰写调查性文章，作风强悍。作为市长，人们对她的看法褒贬不一。她总是在地方政治的角逐中与人争执，和媒体以及达拉斯的人情关系网络发生冲突。“围在我周围的总是那6个有钱家伙，”她说，“他们一走进市政厅就会有女人讨好他们。”她决定放弃第三个任期，拱手将职位让给世界最大的建筑公司之一特纳公司的前董事长兼行政总裁、共和党人汤姆·莱珀特。米勒于去年离职，正计划写一部与任职期间发生的故事有关的引人入胜的小说。 米勒固定行程的第一站，总是要去时尚圣地、主街上最早的那家奈曼·马科斯百货公司，这里可能也是达拉斯所有事物的发源地。米勒是新旧达拉斯的混血儿，她的父亲菲利普·米勒于1970年代末离开纽约的Lord & Taylor百货，成为奈曼·马科斯的总裁。令人难忘的海伦·考比特小姐是得州第一位极富权威的厨师和烹调作家。众所周知，1950和1960年代她在奈曼·马科斯百货的星座餐厅（Zodiac Room）掌勺。如今这家餐厅内，吃午饭的女士们仍然就着草莓黄油品味免费的酥脆饼，商场底楼靠近美食柜台的地方依旧供应鸡尾酒。“亲爱的，这里是奈曼百货，”柜台后的女士说道，“我们当然有烈酒。我们什么都有。” 这家极其迷人的百货公司已发展成一家大型企业，现被私营的得州太平洋集团（Texas Pacific Group）和Warburg Pincus公司控股，但奈曼百货丰富多彩的历史及其对达拉斯的恒久影响无法与这座城市分离。它的前老板斯坦利·马科斯（Stanley Marcus）是达拉斯没有头衔的真正市长，2002年去世时享年97岁，很久以前他便率先提倡雇佣售货员时不搞种族歧视、与极右组织约翰·伯奇协会（John Birch Society）就肯尼迪那次丢掉性命的来访发生摩擦，还教著名时装设计师纪梵希跳美国方块舞。 从某种意义上说，零售业是达拉斯的基石。1839年，约翰·尼利·布莱恩在三一河上凭空想出一个贸易站的模样，并在两年后回到这里造就了一座城镇。在往后的岁月里，达拉斯的财源滚滚而来，这些钱很多是1930年发现东得克萨斯油田以后赚到的，当时这座油田是世界上最大的油田。财富和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使达拉斯成为金融、保险和地区贸易的中心（尽管得州沃思堡的贩牛生意作得很大，但达拉斯的先锋广场（Pioneer Plaza）上倒是有40个与实际大小相同的长角牛和牛仔黄铜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