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美酒甲天下

1989年和1990年，一批善于改革的经营者迎来了最初的成功。与此同时，作为对麦当劳快餐文化的回应，“慢餐”运动也在全世界流行起来，而该运动的总部就设在皮埃蒙特。借此机会，当地的经营者积极酿制限量装的内比奥罗葡萄酒。这样的酒只有在皮埃蒙特才能酿制，因为内比奥罗葡萄只有在这里才能培植。这正是“慢餐”运动所提倡的不能“复制”的理念。没有人会把巴罗洛和巴巴莱斯科酒当作别的葡萄酒，因为它们不可替代。 1996年，葡萄园的收成空前得好，人们的观念也有了大的改变，新的经营方式应运而生，皮埃蒙特地区变得更加富裕。这一年，达蒙特和妻子帕特里齐亚买下了阿尔巴附近卡纳莱（Canale）山地的一片葡萄园。园里有一座荒废的18世纪别墅，曾经是某个热那亚律师的避暑之地。当时，这样的建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商业价值。但到了2003年，夫妇俩把它改建成了一栋可以俯瞰罗埃洛的漂亮酒店，取名Villa Tiboldi。他们先是把它推荐给葡萄酒客户，后来又用来款待欧洲的进口商人。 现在Villa Tiboldi全年对外开放，供德国、瑞士、法国、英国、意大利的其他地区和美国游客下榻。每个雾气笼罩的清晨，帕特里齐亚女士都会拎着新鲜的鸡蛋来到酒店，而客人们也会打开一扇扇百叶窗，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中午时分，客人们相聚在酒店的露台享用丰盛的午餐，如搭配芥末粉和番茄酱的烤乳鸽。 一天晚上，我在Pollenzo酒店的Guido餐厅里遇见了里韦蒂和他的女友。Guido餐厅毗邻慢餐美食大学（Slow Food’s University of Gastronomic Sciences）美丽的校园。这家Guido餐厅是1985年里韦蒂邀请他的好友聚餐的那家老Guido餐厅的分店，口味十分正宗。虽然老Guido餐厅的创始人已经离开，但他的儿子们依然经营着这些连锁店。 在Guido餐厅，里韦蒂一身礼服衬衫，袖子的纽扣没有扣上。这是他一天之内第三套行头。里韦蒂经常在Guido餐厅用餐，但每次看着高高的木质天花板，装饰着未来派灯具的穹顶，或是半透明墙壁后的一排若隐若现的酒杯，他总要忍不住感慨一番：“记得1998年我来过一次，那时的样子糟糕透顶。” 第一家Guido餐厅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雇用了很多懂行的斟酒服务生。第二家将这种优势发扬光大，单是红葡萄酒就可以列出两张电话本大小的酒单。“现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来这里品酒，” 里韦蒂说。而这家Guido餐厅以其独有的方式与皮埃蒙特的传统分道扬镳。新鲜的鱼肉是餐厅的招牌菜，有一半的厨师都精通生鱼烹饪。 我们点了一份牛舌头，配菜是甘蓝和腌鲔鱼子，要了一份三种不同的鲜肉做成的意大利肉饺，还点了一份兔肉配炖蔬菜。我们每人随便选了几瓶葡萄酒，结果一共喝了两瓶巴罗洛酒、两瓶巴巴莱斯科酒和一瓶勃艮第葡萄酒。 我们在何为最好的葡萄酒的看法上英雄所见略同。这种酒口感佳，性温味美，散发一股樱桃芳香，又带着几分力量。虽然它的现代感已经大于传统特征，却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那片孕育着世界最佳葡萄酒的富饶之地。它就是来自巴巴莱斯科Starderi葡萄园1998年份的La Spinetta葡萄酒。 里韦蒂似乎并不知道餐桌上摆放的是他的葡萄酒，听到我们的评判后兴高采烈，甚至有点自恋。“我老是辨认不出自己的葡萄酒，”他说，“不过我会永远爱着它。” 第二天一大早，Starderi葡萄酒的余味还未散去，皮奥•博法就来我住的Monforte d'Alba酒庄接我。我们绕过一片片小树林，前往博法在阿尔巴经营的酒庄。一路所见，小镇的房屋都建在山顶上，依傍教堂，模样相似。镇区的街道由正方形石板铺设，家家装着红色百叶窗，户户屋顶盖着管状瓦片。即便这样，差别还是看得到的。比如说，蒙福特（Monforte）的人行横道线不用油漆粉刷，而是把白色的大理石镶嵌在马路上。途中，我们还遇到了一个身着长外套、遛狗的男人在街上闲逛，此情此景让人觉得仿佛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那人大概是去树林挖松露吧，”博法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