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里维埃拉

不过，一切还是纸上谈兵，谁也不清楚酒店是俄罗斯奢华新风尚的弄潮儿，还是一头无用的白象。说真的，纯以俄语电影主导的Kinotavr电影节，过去16年每年6月都在索契举办，正引起国际的关注。普京本人在此有一座度假酒店规模的私家别墅，2006年5月他就是在此举办欧盟峰会的。明星都来自山中的精英网球营地，玛丽亚·莎拉波娃同其他人一样都是从这儿出道的。但索契彰显于游客的魅力，不管他们是俄罗斯人还是外国人，仍旧有待证明——如果想要见到某些本国富豪，那是不可能的事。第二佳的是品质相差较远的Radisson SAS Lazurnaya，它建于1996年，酒店中有一座漂亮的泳池，但类似于《迈阿密风云》风格的客房还是装修一下较好。如今，外国生意人在这儿过着有滋有味的周末，一心想着勾搭当地的“女朋友”，至于会好玩还是倒人胃口，纯属你个人的观点了。 索契最无可置疑拥有的一样东西就是它的位置。它坐落于黑海的最东端，沿途皆是西高加索山脉的丘陵，其壮观的黑石沙滩自5月至10月末的“天鹅绒季节”均适于游泳。湛蓝、冰冷、深不可测的海水撞击着岩石嶙峋的海岸，它那清晰可闻的喀嗒声令人想起冰块在鸡尾酒杯里发出的声音。海岸线一如既往地绵延至山丘，山丘极为险峻，只有乘扶梯或吊篮才能上去。行驶不到一小时，穿越新近完工的山中隧道，便可现出Krasnaya Polyana（红草地）的端倪，那是政府官员的滑雪度假村，也是普京的心爱之地。 此处堪称世上独一无二，嶙峋的山丘间或散落着肥硕的鸡鸭、奶牛和形如黑色感叹号的柏树，格鲁吉亚原始主义画家尼科·皮罗斯马尼（Niko Pirosmani）使柏树成了不朽的风景。肥沃的内陆山丘地带供养着葡萄园和果园；在镇上棕榈成行的街道上，卖鱼的女人金牙闪烁，她们的鱼都放在一品脱容量的塑料容器里——散发芳香的小个野草莓、红宝石般的酸樱桃、越橘、黑果和小吧儿狗大小的桃子。小贩们的露天摊位上都妆点着成串自制的干果片，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坚果，还挂着一坨坨当地产的咸奶酪suluguni、由新鲜月桂叶做成的花环和一束束鲜亮的柠檬草。 这样的环境自然适合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绝大多数活动的玩法都是典型的俄罗斯方式，毫无章法。滑雪季节，会有几架直升机带你到你想去的任何赛道，而不管高耸的悬崖上是否出现雪崩征兆。夏季时分，山地吉普车在原始的山丘里横冲直撞，而固定的绳索可以让洞窟探险的业余菜鸟能够进入无人管理的史前时期的洞穴。如果不想玩太极限的，这儿有徒步游、在冰山瀑布脚下的祖母绿水池（这儿有好几十座这样的水池；最为人所知的是Agura瀑布，就在鹰崖下方）中畅游、参加橡皮艇之旅，沿途会在河岸边的餐厅停留，你可以在那儿享用刚刚捕获的鳟鱼。Krasnaya Polyana的电梯整个夏季都运转不歇，电梯会将游客带至山顶，让他们360°观赏起伏连绵的绿色山脉和高山湖泊。 返回镇上，狂野之气只是略减分毫。索契，在俄语里意指“多汁”，它那木板铺就的镇子骨子里就是一只熊熊燃烧的霓虹凤凰。在通衢的一隅，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马赛克列宁头像，头像四周永远缭绕着烤肉推车上升腾的浓烟。女人们——桀骜不驯的蓝眼，瘦长的肢体——在这儿的海滩上穿着高跟鞋，而她们那些大资本家派头的伴侣则站在浅水里，嚼着雪茄烟。 在21世纪，与苏联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是索契的疗养院：它是spa-医院-度假村三结合之地，苏联的工人——金工、汽车工和税务征收员——带着介绍信来此几乎不花钱就可消磨一个月，从而可以冷却他们劳动所流出的汗水。在树林中蜿蜒曲折穿行的小径上，路牌指着：这边——游泳池，那边——X光室。这个国家极为有趣、实用的地方非墙画莫属，上面以社会主义的宣传模式告诫俄罗斯人不要抽烟。 斯大林时期宏伟的帝苑（以及沉闷的勃烈日涅夫混凝土楼房）或许都已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但疗养院仍旧一如既往。一栋名叫奥尔忠尼启则（Ordzhonikidze）的堂皇大楼是以早期的布尔什维克活动家的名字命名的，在大楼里，箍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她们因其染色的头发和怀疑一切的举止，被统称为“化学阿姨”——守卫着吱吱嘎嘎响的木板走廊，走廊上充斥着早先的各种物品。只要没有获得适当的允准（还要有书面证明），任何人都没法瞅一眼其中的房间。想要问问服务和价格怎么样，甚至问一下是否可以在这儿住宿，都会引起极端怀疑，于是访客就会被带到隔壁的房间里，排好几次队。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

渐渐地，疗养院被人收购、改建，Rodina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而已。但匆匆赶来此地的游客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见到穿着宽松大袍、强壮有力的工人雕像和漂亮的大理石浅浮雕：玉米束、水果篮、锤子和镰刀。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仍旧在运转的老古董已成为索契发展的绊脚石了。据《今日俄罗斯》的宣传频道所言，疗养院每年吸引了300万游客，其中许多人要么一贫如洗，要么健康状况极差——如今，这使得索契在俄罗斯精英阶层的心目中显得太土。好吧，那就快快让它时尚起来吧。为了使其成为旅游目的地，别出心裁的莫斯科人想尽了各种方法；诚如有个笑话所言，“问：何为俄罗斯的里维埃拉？答：里维埃拉。” 更何况，基础结构尚未达到豪华旅游的水准。路上交通拥堵，山间小道不时可见随手乱扔的垃圾，夜生活场所像是倒转至1980年集体生活的时间机器。只要申办冬奥会这样的事情尚未真的发生，还没建成新的滑雪度假村、机场和公路，同四处大肆投钱的富豪相比，资金不充裕的人在这里投资就应该小心谨慎。 距现在糟糕透顶的机场数分钟路程的地方，可以看见一个教训：有一栋宏大、破旧、形如昆虫的黑玻璃大楼，以前打算把它建成国际机场，但只建了一半，十年前便遭废弃了。 对俄罗斯成为度假目的地这样的想法，许多人持怀疑的态度。尽管许多事都很不错，但这个国家的服务业仍不敢令人恭维。“到现在为止，索契仍然为了成为像土耳其和埃及那样的旅游胜地，而在努力争取游客，”莫斯科Goodman Steak House牛排连锁店的老板安东·利亚林说道，他考虑在城里开一家餐厅（他觉得，开间投资不大的咖啡馆才合情合理），但如今又反悔了。“不过土耳其的服务生很会微笑，”他说。“而索契需要有个欢迎别人来我们城市的计划，只是这样的事至今还没发生。” 当然，只要走进Rodina肃穆的大门，粗制滥造的东西便都不起作用了，那儿的氛围极为西方，不过游客还不如去斯坦建于马略卡岛或阿马尔菲海岸上的其他酒店。按照Stein Group的主席蒂埃里·奈杜的说法，酒店将以其“既似俄罗斯，又不似俄罗斯”的方式来吸引俄罗斯人。 同样的说法自然也可用于描述它的卖点，这些外国人或许是冲着度假村来的，而非什么冬奥会。Exeter International旅行社总部设于佛罗里达，专营东欧豪华游，公司总裁格雷格·泰珀说，有时在索契下榻是俄罗斯游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这不是经常有的线路。“去那儿的人各有各的想法，他们都希望有些另辟蹊径的玩法，”他补充说，从美国直飞那儿是个“无法克服的”挑战，他“看不出在可预见的将来，索契会对美国人产生极大的吸引力”。但另一方面，索契如今的热闹、有趣的历史、色彩斑斓的木板道和不常见的美味却又在他们心目中形成了很大的魅力，这便是他们来这儿的理由，而不是参加常规的东欧之旅。 可以想见，餐厅这道风景并不太和谐，但有少数地方供应正宗的高加索风味，值得一去。Beliye Nochi（白夜）供应的是格鲁吉亚的主食肉馅馄饨Khinkali，索契有个喜尝美食的生意人将其赞为俄罗斯的最佳风味。Khinkali肉糜多汁，皮薄且富有弹性，可煮可煎，并辅以各类调料（酸奶油与大蒜酱、酸石榴酱相当不错）。常客会提前打电话预订多款馄饨，享用时还会吃许多量少的小菜，这是格鲁吉亚的食风。Shalet是建在木板道上的一家咖啡馆，馆内供应的羊肉糜串lyulya上面撒以石榴汁、欧芹和剁碎的白洋葱，再佐以许多薄如纸的亚美尼亚饼。 但如欲品尝最佳美食还是要去Amshenski Dvor，它距Rodina 30分钟车程，在前往Krasnaya Polyana的方向。这家亚美尼亚露天餐厅位于一栋楼房后面，而楼房看上去形似船首。孔雀在院中闲庭信步；葡萄藤犹如帷幔，缠绕于小屋四侧；公用餐桌都是用整木打造的。家常特色食品有自制的亚美尼亚面包，面包很松软，上面放着煎蛋和奶酪，还有类似大麦粥的玉米糊mamaliga、填满新鲜奶酪的葡萄叶、盖浇饭和蘸肉豆蔻-番茄调料吃的羊肉。之后必不可少的是多汁的高加索烤肉串shashl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