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上海的后现代生活

我和聂波照例在展示中心碰了壁，只能顺便在梦清园的栈桥上歇歇脚。虽然公园的景观有些过于工程化，但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亲水河岸。只可惜对岸都是“中远两湾城”的迫人阵势，仿佛要把人压到河床里去。真难设想未来的游艇将如何浏览这一带的风景线，就像三峡成了平湖，苏州河反倒成了混凝土的“峡谷”。聂的硕士论文题目是工业遗产保护，这位我戏称的“苏州河活地图”早已切身感受到了这种分裂。虽然他们所作的正是为政府决策和民间保护提供学术支援，但他们的踩点却被河边越来越多的“办公场所”或“高端会所”挡在门外。“苏州河已经分崩离析，”他这样说。 个案四： “我的摄影机不撒谎”：外白渡桥 外白渡桥的前身是苏州河上的第一座木桥。它就像是个美丽的咽喉，巧妙地开启了上海和内陆腹地的血脉渊源，又掩饰了她的草根出身。从很多角度上，苏州河都远比外滩更适合作上海记忆的储存库。 　 一路继续向西，等到看见了重檐翘角的钟楼，便是圣约翰大学，曾经的老克勒大本营，现在的华东政法学院。不远处的132岁的“湖丝栈”里也新开了创意园区，楼内是令人惊艳的40余根17米长整根原木横梁，可惜门口被旧房夹杂包围，有点像苏州河现在的整体面貌。 再跳回到苏州河的最东端——这是苏州河与黄浦江的交汇处，也是苏州河的世界距离外滩最近的边界。原英国领事馆的象牙色大屋仍在，院子硕大，但荒废大半，毗邻的工地旁是正在施工的半岛酒店，相比之下更显茕茕孑立。这里曾是英租界的策源地，也是上海开埠的起始点。外滩从这里发源，而吴淞江也恰是在此时此处被叫做了苏州河。160年前的英国商人无心理会它的漫长历史，只在乎这是一条“通往苏州的河”，而通往江南丝织业中心的苏州，就意味着直达长江三角洲的宝藏。于是吴淞江在上海消失，而苏州河作为城市的内河正式登场。此后洋人便在两岸拓展，若不是1900年闸北工商总局的成立，苏州河岸不会有后来的“华界工业大本营”和“沪西工业区”。 这条20世纪初以降上海都会扩张的主要动脉，不仅连接着城市和郊区，内陆与海外，也分割着城市的南北两侧、华界租界。在整整一个世纪里，苏州河赚的都是血汗钱，它运送着大米、丝棉、面粉、机器以及移民，还得承受着废水、垃圾、油污和恶臭。 摄像机后的娄烨曾说，“我是上海人。我把我对上海这座城市的全部热爱、感触都融化在马达寻找牡丹的过程中……穿过这个城市不断地寻找她。”而我不是上海人，当我穿过整个苏州河再回到牡丹跳河的外白渡桥上，我依然不明白自己是为了寻找什么。 外白渡以外，黄浦江向着海洋世界大口吞吐着时代风云，外滩永远是上海国际都会形象的脸面。这个结点上的苏州河曾经是尴尬的，随着工业时代的结束，它在而非在，几近失语。 更别提那些永远逝去了的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只有在陆元敏的黑白胶片上才得以重温和进入。我一直相信这源自于一种真正把苏州河恢复到亲情层面上的感情。然而在2004年，这位沉默寡言的摄影师说：“这河的现在已与我无关。”他仿佛知道这河的一去不回和改弦易辙，于是他用镜头写了一部布罗代尔式的历史。这历史编撰得无欲无求，甚至浑然不觉。 更多的人持乐观态度，譬如Molis，譬如Dominic。“毕竟这是一条河，”Molis说，“它一定会往它自己的方向流。” 苏州河贴士： （地图建议：上海城区苏州河地带的地图。重点标出文中提及的主要目的地。） 最佳旅游时间 春暖秋凉单车游，夏夜初冬漫步。 背景 吴淞江，古称松江、松陵江，发源于太湖瓜泾口，在上海市区外白渡桥汇入黄浦江，全长125公里。在上海境内54公里，又称苏州河，现为黄浦江主要支流。 抵达 东西贯穿上海市区。 上海轨道交通一号线新闸路站、汉中路站；轨道交通三号线中潭路站、镇坪路站、中山公园站。 下榻 一号码头精品酒店（Pier One-M Suites)： 共有24间不同大小及类型的房间，大多面朝苏州河。房价：￥1100-￥2240（含英式单早）地下停车场有200个车位 宜昌路88号梦清园内；021–51558318；www.pierone.cn 上海大厦（Shanghai Mansions Hotel ）： 原百老汇大厦（Broadway Hotel），由英国著名设计师佛兰赛设计建造于1930年，开业于1934年。现为四星级涉外饭店。外白渡桥一带苏州河最佳观景处 房价：￥790－8000，+15%服务费。 北苏州路20号；021-63246260；www.broadwaymansions.com/2.htm 美食 苏河西餐 (地中海风格餐厅)： 在苏河艺术中心六楼，人均最低￥40。时令服务：2007年5月24日起“大”龙虾饕餮六国宴，￥98/人 光复路423号后面长安路101号（近大统路）；021-63806002；www.creekart.cn 一号码头Mimosa西餐厅： ￥322-485/人。特色服务：主厨餐桌（chef table），最低消费￥888/人（不含酒水） 宜昌路88号 酒吧 苏河酒吧： 苏河艺术中心五楼；021-63806002 一号码头之Monsoon： 位于顶楼、过廊和屋顶花园 宜昌路88号；021–51558318 夜店 一号码头之Minx： 宜昌路88号；021-51558318 购物 东八时区（上海）艺术书仓： 莫干山路50号M50创意园区3号楼1层；021－62271477；www.timezone8.com 上海凹凸库家具： M50创意园区7号楼1层；021－62778927 半度音乐唱片行： 民乐及New Age音乐 M50创意园区11号楼1层；021－62768267；www.bandumusic.com 吉品堂： 服装设计师吉吉的大本营 M50创意园17号楼1层；021－62986483 宽厅会所： 高端寝具品牌代理 莫干山路20号；021－62761166 驻足 苏河艺术中心： 非营利、民间性的当代艺术机构，于2005年开幕。2006年在北京大山子789艺术区新建艺术画廊。开放时间：11:00－19:00 (星期一休息) 光复路423号后面长安路101号（近大统路）；021-63804150；www.creekart.cn M50： 上海当代艺术仓库集群区，包括香格纳画廊（16号楼1楼）、比翼艺术中心（7号楼4楼）、艺术景画廊（4号楼2楼）等诸多知名画廊及艺术家工作室 莫干山路50号；021－62663639；www.m50.com.cn 湖丝栈： 始建于1874年，由湖州丝商筹建，主要用于湖州茧丝的加工储存业务。现存为一幢砖木结构二层楼房、一幢砖木结构三层楼房，均为大统间格局。跨度分别9米和17米的横梁均为整根原木，无任何拼接，在上海的保护建筑中实为罕见。现为湖丝栈创意产业园。 万航渡路1384－1424弄；021-62128693 上海面粉厂旧址： 内有5幢历史保护建筑。 莫干山路120号 华东政法学院： 原圣约翰大学，由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创办的贵族化高等学府。被列为上海市优秀 近代建筑保护单位。怀施堂、老科学馆、思颜堂、思益堂、罗氏图书馆等皆有较高审美价值。 万航渡路1575号（中山公园后门对面） 悦读 《苏州河》 陆元敏著，上海书画出版社2006年9月版，￥38 书中大部分的照片是在1991－1993年间拍摄，堪称中国人文纪实摄影典范。 《子夜》 茅盾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03月版，￥19.80 这部所谓“大规模，全景性地反映描写时代社会生活”的小说里，人物的活动舞台尽在1930年的苏州河边。如果可以忍受略显拖沓的笔法，这种隔了大半个世纪的回看趣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