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朝觐之旅

14世纪入侵这里的鞑靼人的后裔今天依然在卡西莫夫生活着。他们中间一些人皈依了伊斯兰教，一些人信了基督教，还有人是无神论者。吉普赛人世代在这里生活。所有人都平静和睦地生活在一起。接待我的当地官员告诉我，明早会带我去当地一所高中，参观关于我的高曾祖父亚历山大· 帕夫罗维奇·阿维诺夫上将（Admiral Alexander Pavlovich Avinov，1786-1854年）生平事迹的展览。他是卡西莫夫城引以为傲的英雄，他卓越的军事功绩作为沙俄时代的事物，能始终得到苏联和变革时期政府的认可，实属难得。 第二天，尼克和我搭上从莫斯科开往250公里以外的盖里奇（Galich）的卧铺火车。14世纪时，盖里奇的地位比莫斯科还要重要，但战争让那里没落了，现在看起来盖里奇更像上纽约州某个没落小镇。盖里奇一半的建筑物都废弃了。格利戈罗夫告诉我，近些年因为养不起孩子，俄罗斯每年人口减少上百万，有上千个农庄遭废弃。改革以来，盖里奇城中60座教堂中只六处得到了重修，教堂内摆满了用白银装饰和宝石镶嵌的神龛。这些白银和宝石来自当地信徒。几百年来，当地信徒们为了感谢上帝治愈病痛而捐出自家的珠宝。苏联时期，这些神龛被忠实的信徒们藏了起来。 我们走访先祖在14世纪建成的帕西耶夫修道院（Paisiev Monastery），看到了以盖里奇为背景，圣母玛丽亚和圣子为主要图案的欧维诺夫斯卡亚神像（Ovinovskaya Icon）。这个神像在十月革命期间流落民间，1940年代时被玩耍的孩子在树林中发现，后被收藏在城中另外一处教堂里。三年前，格利戈罗夫发现了这块神像并识出它的真实出处，并将其送回帕西耶夫修道院。修道院是重新整修过的。五年前，那里还是一片残垣断壁，农家饲养的鸡在庭院里跑进跑出。盖里奇的一位牧师告诉我，俄罗斯境内共有2万处教堂，牧师当前最大的工作就是整修工作。 在圣彼得堡，我们参观了正在整修的福斯科森斯基新少女修道院（Voskresensky Novodevichy Convent），这是位于莫斯科大街（Moskovsky Prospect）边上的一座宏伟建筑。格利戈罗夫带着我们参观了阿维诺夫将军墓，将军的墓碑上雕刻着船锚和铁链。他的妻子和10名子女中的5名也葬在这里，但是这些子女的墓碑被人拔掉了（格利戈罗夫之所以这么清楚这里还埋着阿维诺夫将军的子女，是因为他见到过墓园的图纸）。格利戈罗夫告诉我们，他最喜欢一头扎在故纸堆中，在一份份发黄的文件中搜寻模糊的信息。“这不是我的爱好，而是我的人生使命，”他解释道，“所有文档都截止到1918年，以后70年是空白。80%的俄罗斯人对自己的家族史一无所知。他们现在想重寻前人的足迹，但是客观条件不具备。”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好像先辈的在天之灵在向我们讲述着什么，又好像是对我们不辞辛苦找寻家族之根的嘉许。我转身对尼克说，先辈身上的血流正淌在我们的身上。尼克发誓要用西里尔字母，将“Avinov”（阿维诺夫）的族姓纹在胳膊上。 在此之前，我曾来到过诺夫哥罗德一次。那是25年前，当时我正在为《俄罗斯血脉》（Russian Blood）收集素材。当地历史学家聚满了一整屋，都来看我这个总督（posadniki）的后代。那次的访问时间短暂，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沙皇时期的一些话题仍很敏感。现在则完全没有什么限制了。 诺夫哥罗德城的历史开始于公元862年，当时城中居民请来一名来自罗斯族（Rus）——即后来的俄罗斯（Russia）——的维京人鲁力克（Rurik）来帮助他们维持秩序。根据家族传说，阿维诺夫就是三名前往瑞典迎接鲁力克的居民之一。但据家族史记载，阿维诺夫家族史始于12世纪，当时出了一位叫做米沙（Misha）的男子，后来成为诺夫哥罗德的一任总督。1136年，诺夫哥罗德成为一个城邦共和国，是当时欧洲最具影响力的城邦国家。诺夫哥罗德与科隆，还有其他莱茵河沿岸城市，都隶属于同业公会（Hanseatic League）。从荷兰或英格兰来的商船沿着沃尔霍夫河（Volkhov River）上溯便能抵达诺夫哥罗德，买卖皮货和琥珀。发展最高潮的时候，诺夫哥罗德的影响力从圣彼得堡向北延伸至当今的芬兰，甚至到了白海（White Sea），向东抵达沃洛格达（Vologda），向西到普斯科夫（Pskov）——基本覆盖了当今俄罗斯的欧洲部分。在这片广袤的地域内共有200多处贵族属地，总督就在这些贵族们选出。米沙和他的后人们，即米西尼奇家族（Mishinichi），一直担任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