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野的江南

神仙居山庄的标志是状似皇冠的三座山峰交叉，但是你只有真正到了山庄才会体会到它的真正所指。这座马来西亚独资的山庄酒店就在国家重点风景区神仙居的门口。“但是，你只有在山庄才能看到神仙居最好看的风景”，山庄的公关部经理陶永斌不无自得地告诉我。 他所说的并非全部出于夸耀。山庄占据了山谷里难得的一块平地，大堂外面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广场，而站在广场上，就可以看到那几座高峻秀丽的山峰像座天然的屏风一样矗立在面前。仰望这仿佛近在咫尺的巨大的美，一切关于山的美好的词汇都会在心头浮起。无疑，这是坐拥美景的最佳位置。 通常入住神仙居山庄的人都喜欢挑朝南的房间，因为正好面对广场，面对那座天然的屏风。山庄三层的观景商务套房和四层的豪华套房是最受欢迎的，窗户够大，位置够高，角度够好。在日出之前的清晨醒来，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缕缕白雾袅袅婷婷地自山腰漂起，绕着那几座山百转千回地不肯离去，极尽缥缈，空灵之状。“神仙居”，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贪恋山中的美景，我们经常会错过餐厅的正常服务时间。因此，基本上每次吃饭时，餐厅里就剩下我和摄影师两个人。服务生笑盈盈地站在远处，尽管有时候我需要放大嗓门外加手势才能引起她们的注意，但是一旦她们知道我要什么，总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一盘红烧溪鱼、三鲜炖笋干或者蜜汁红薯送上来。神仙居的鱼头汤果然不同凡响，一个鱼头，居然就有四五斤重，这把我和摄影师的胃口一下子吓回去了。 缘溪而上，循谷而行，常闻水声，有时见瀑。这是神仙居风景的妙处。万绿丛中，石径斜弯，绕过瀑布而渐渐通向山腰的小亭；小亭之上，更高的山间，还有小亭。这正是中国山水的妙处，身临其间，也可以领会到山水画的妙处。摄影师庄方问我，这时候最想的是什么？我想也不想地就说，当然是在风景绝佳处，有一小童手提热水，侍候我们喝茶了。庄方大笑，指指前方树下露出的一角屋檐，拍手说：“那不是茶吗？” 有茶，有景，有友，我们在神仙居里的茶亭一直坐到天黑。这真是神仙一样的时光。 出来的时候，和山顶上另一座旅店的厨师结伴而行。天色幽微，我们打着手电慢慢走着，聊着。一路上，护林人那只白色的小狗不紧不慢地在身前身后追随着。 39岁的蒋泉慢条斯理地逐一给我们介绍他收藏的青田石雕作品。为了帮助摄影师拍摄，他把展柜里的灯一盏盏全部打开，还不辞辛苦地把份量不轻的玻璃罩搬上搬下，并且热心地提出各种建议。看来，他早已谙于此道了。 石雕博物馆就建在青田火车站广场一侧，这几天时值年节，访客稀少。蒋泉和其他博物馆里的店主一样，每日只是抱着守株待兔的态度，并不指望着有太多的生意光临。我们的偶然闯入，让原本清静的店堂一下子活跃起来。随着灯光的亮起，上百件青田石雕在各个角落里泛起了柔和的光泽。 青田冻石成名已久，赵孟頫之后，文彭、丁敬等篆刻方家都好用冻石下刀制章。青田石用来制作石雕，却不过百余年前的事。“青田石温润柔脆，用来刻章，可以留下笔锋一样的刀锋，这个其他石头是做不到的。”蒋泉当初也只是自己喜欢刻章，后来才半路开始收藏石雕并做起了生意。“这也算兴趣和工作结合吧”，他淡淡地说道。 以镂雕见长的青田石雕现在是浙江工艺美术“三雕一塑”之一，也是青田的名片之一。青田唯一的四星酒店——正达开元大酒店也正在请雕刻名师用酒店原有的“镇店之石”创作一件硕大的石雕作品，陈列在大堂里。酒店客户经理孙斌告诉我，不久后酒店每一间客房的桌上，都会摆上一件精致的青田石雕。 高22层、拥有228间各式客房的正达开元酒店在狭小的青田县城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附近的新大街、龙津街是本地最为繁华的商业黄金地段，遍布着“啄木鸟”、“鳄鱼”这样的品牌名店。正达开元的近邻就是中国银行，天天人流不息。我第一次出去逛街，就看见三四个人手攥厚厚的一迭美元高声说笑着从银行里出来，钻进一辆黑色奥迪A6扬长而去。青田城区人口不足十万，但在海外侨胞人数却近二十万，海外商务来往极为密集，这也许是开元酒店选择在此挂牌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