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的未来

我已经在阿拉伯世界待了很长时间，能够说的一点就是：陈旧。但是由于文化的缘故吧，迪拜几乎没有阿拉伯国家古老的氛围。人们总是漂泊不定、出海远行，没有牵挂，也无法在此深深地扎根。1966年，在发现石油之前，迪拜只是一座安静的小渔村，居民都是贝都因人、造船者和采珍珠的人。只有酋长才有汽车。英国人管理着这片土地。那时珍珠是迪拜最主要的产品，从许多方面来看，它们堪称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珍珠。如今你会看到许多老人，穿着白袍、戴着头巾坐在迪拜湾（Dubai Creek）旁边，或坐在鱼市场里抽着水烟，开始叙说他们采珍珠的陈年往事。 今天，珍珠已成一种隐喻（珍珠业在迪拜已走到了尽头，因为日本已在这一领域独占鳌头）。80年前，如今管理着迪拜的部落（古老的贝都因部落的支系）拥有采珍珠者出售自己物品的土地。如今值大价钱的珍珠成了房地产。现代的酋长是穆罕默德、哈姆丹和艾哈迈德•马克图姆殿下，这几兄弟处在迪拜商业金字塔的顶端。 金字塔是一个合适的词，因为今日地球上没有什么会像迪拜的发展那样具有法老时代的特征。充斥着天际线的新建筑与竖立起金字塔的那个文明颇相仿佛。 当你在迪拜四处转悠的时候，肯定会觉得你是在国王的游乐场里。去迪拜世界级的Nad Al Sheba赛马场，你会发现这些披着品蓝色衣装的马都来自穆罕默德酋长世界闻名的戈道尔芬（Godolphin）马厩和附近的马厩，还有一个游泳池供马洗澡。沿着公路前行，你会看到在一条有保安把守的漫长宽阔的林荫道远端，有一座属于酋长的庞大宫殿。驾车至沙漠，可以停在Bab Al Shams门前，这是一座按照穆罕默德要求建造的沙滩度假村；按照当地的传闻，酋长想在自己的乡村宅邸边拥有一座度假地，他可以和自己的新妻子哈雅公主住在一起，哈雅是嗜马如命的专业障碍赛骑手、已故约旦国王侯赛因的女儿。在迪拜和其它六个面积更小的酋长国组成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里，酋长们对民主没什么敬意。今日的迪拜和老式王国没什么区别。联邦最高委员会（The Federal Supreme Council）是阿联酋的最高权力机构，这个委员会里只有七个酋长国的七名埃米尔。 老迪拜，你只能在城里的唯一一个地方找到：博物馆。 穆迪和我去那儿参观。迪拜博物馆（Dubai Museum）坐落在一座古老的城堡中，是穆迪不喜欢的一个地方。许多外国移民（穆迪来自埃及）对自己的新家园都持这种态度：他们想留在这儿，但迪拜疯狂的发展速度、它的过度发展、缺乏文化背景和历史（在黎巴嫩、埃及或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找到这种背景和历史）以及（迄今为止）获得的惊人成功，使他们对迪拜爱恨交加。穆迪在看博物馆的展品，但他也在庭院中踢着沙子，显得气恼、烦躁。 我很兴奋，因为博物馆里隐藏着我想在阿拉伯城（Arab City）里发现的每一样东西。“穿越迪拜”，一个展览这么写道。于是我就沿着一条灯光幽暗的走廊走去，这条走廊妆扮得像一条街道。看上去真像开罗啊！还有茶贩、抽水烟的人、香料作坊的工人和木匠的模型。“老迪拜”感觉古色古香。但街的那一头有一家和真的商店大小无异的食品店，它显现的并不是古代风情，而是与当代更为接近的时代。商店的货架上都是汰渍牌洗涤剂、Libby’s牌罐装菠萝和Carnation牌浓缩牛奶。这是刚好在发现石油之前、1960年代早期的迪拜。 朱美拉海滩公园（Jumeirah Beach Park），当地人叫它五迪拉姆（Five-Dirham Beach，译注：迪拉姆是阿联酋的货币）海滩，这是一座公共海滩，当地人都能去。这儿没有英国游客，也没有胖乎乎的白种小孩和脸色苍白、郁郁寡欢的青少年。五迪拉姆海滩的入口处有一家汉堡王店（Malik Burger），相当于中东的Burger King（malik在阿拉伯语里的意思是“国王”）。尽管妇女都去海滩，而且海浪就在100码远的地方，但在汉堡王店里的妇女都穿着长裤和很长很长的衬衫，或者穿着很长的裙子，包着头巾。她们在戏水时也是这身打扮。汉堡王店里，世界各地的男人三五成群地聚在各个角落的野餐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