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的未来

在迪拜尚未竣工的摩天大楼、雄心勃勃的人工岛和超级豪华的度假酒店之间，埃米•威伦茨（Amy Wilentz）遇到了后现代中东面临的所有矛盾。 编译/张竝 在迪拜，花200万美元你能拥有一幢棕榈摇曳的房子。你可以买下法国（译注：指世界岛屿中的法国岛），整个法国，然后住在那儿，只要你愿意一个人生活就行。在一块突入波斯湾巴掌大的陆地上，一个小小酋长国的一座小小的城市竟然有10家规模极为庞大的购物商场，其它商场仍在建设之中，而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气派：一家大致模仿了泰姬陵和北京的紫禁城，另一家有黑钻石色的滑雪坡道。在迪拜，你可以乘海底电梯去餐厅，而心怀不满的鲨鱼栖身巨大的水族馆里，紧紧盯着你盘中的肥鹅肝。一家酒店看上去像艘船，另一家像一面帆。很快就要竣工的是：世界第一家水底度假村、世界最高的大楼。 我是一个不留情面的游客，充满怀疑，很少有东西能轻易打动我。不管去哪儿，我都会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感；旅途中我常常会感叹不已，或心怀喜悦，但很少会感到惊讶或者那种透入骨髓的震惊。但迪拜重重击中了我。它就像另一个世界，既非阿拉伯、也不是西方式的。这儿纯粹由物质、金钱和劳力堆积起来的现状既令人兴奋，又让人心头恐慌。在这里我第一次听说“建筑”（architecting）这个词，就像“官司”（lawyering）一样名词作动词用。建筑的体量和规模使人变得渺小，从任何一个十字路口仰望拔地而起的天际线时，你总能感觉到一阵晕眩，就像在阅读科幻小说。 四周，所有东西都在往上攀升：未来的骨架已在迪拜隐约可见——绵延没入大海，或耸入空中——未来的钢筋混凝土等着倾泻而下，原地待命的卡车和环绕四周的起重机就像弯腰曲背、满怀担忧的老奶奶。底下的地面上，各个国家的人做着生意，追求享乐，或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俄罗斯人、印度人、沙特阿拉伯人、英国人。不过不要被蒙蔽：迪拜并不是一个大熔炉，虽然它极端国际化。它有着按种族划分的种姓制度：在这个种姓制度中，可以很精确地说，俄罗斯人做非法买卖，黎巴嫩人是职员、店员和掮客，印度人和斯里兰卡人干体力活，沙特阿拉伯人搞投资，而英国人则是游客（当然，这些群体的界限会有一些模糊）。 今日的迪拜是一系列平行的宇宙，每一个群体中的人都认为他们是自觉自愿来这儿做自己的事。错了。这里唯一举足轻重的宇宙由迪拜的酋长们掌控，它涵盖了其它所有的宇宙。酋长操纵的手法极为高明，他们建造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之都，堪称21世纪的罗马。 迪拜港世界公司（Dubai Ports World）是否可以在美国最大的几个港口进行大宗业务的操作，这在去年引起了极大争议，并第一次使迪拜引起了西方世界的关注。迪拜是布什政府心目中阿拉伯国家的样板：商业化、稳定、友好，但迪拜港这次的举动也使美国国会中的许多人心头紧张，生意就此谈砸。迪拜向西方开放，但它也是国际金融中心，9/11事件中资助恐怖袭击的资金正是通过这一渠道流散出去。150亿美元的国外投资，每年的经济增长率高达16%……酋长国的野心昭然若揭。 迪拜的石油资源并非不可穷尽，它比阿布扎比酋长国的资源要少得多，所以迪拜的酋长们决定大力发展房地产和金融，并着重旅游业，如此方可促进经济的繁荣，这一点他们做对了。但迪拜的旅游业并不能算是旅游业，它和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旅游业都不一样，而是一种超速发展的旅游业，它吸引周末来此旅游的游客、花一周时间度假的人和在此安置新居的人。迪拜旅游和商业营销部（Department of Tourism & Commerce Marketing）的目标并不仅止于发展商所说的“三小时环带”——以迪拜为中心，周边三小时飞行距离为限，涵盖整个中东地区。迪拜旅游业大人物的长远规划放眼全球；迪拜旅游业占GDP的比重已经超过了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