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的味道

这种19世纪农夫的晚餐有些像勃艮第火锅（就是将牛肉放在有食用油的锅里涮着吃），完全将肉和油分开吃，这点与“法国”菜是有区别的。我们常常纳闷，可口的菜肴（这其中也包括baba au lambig，一种浸泡在布列塔尼苹果烈酒中的黄油蛋糕，相当美味）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也许是想象力丰富的厨师经手的缘故吧，他们总能化腐朽为神奇。那雅克•托雷尔算不算这样的厨师呢？如果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内，我们还没撑得吃不下东西的话，会努力去找出答案的。 沿着海岸，一直向南驶去，便来到了拉罗什贝纳尔（La Roche-Bernard）。拉罗什贝纳尔以前是一个贸易点，坐落在山崖上，可以俯瞰维莱讷河（Vilaine）。 在托雷尔的餐馆享用事先预订好的午饭前，我们在城中闲逛消磨时间，偶然造访了一家镶嵌工艺室和一间陶器展览馆，它们所在的地方以前都是谷仓。位于市中心的Auberge Bretonne酒店建于17世纪，是一座风格典雅的石砌大宅，内部也用了很多木料，拥有布列塔尼地区最豪华的客房。托雷尔的餐馆典雅华贵：石砌地板、暖色的石灰墙面、唯宝（Villeroy & Boch）牌餐具和德国施皮格劳（Spiegelau）牌高脚器皿。我们在栽种着柑桔的玻璃暖房旁落座，暖房很高，里面还有餐馆的专用菜园。菜园内满是肥沃的黑土和清洁的蔬菜，藤架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豆角，枝头上缀满了红红的番茄。 餐馆中有两种菜式可供选择：一种似乎在向法国著名的甜酒酒庄伊甘城堡（Château d’Yquem）致敬，是一道用半瓶1993年伊甘葡萄酒配索泰尔讷（Sauternes）甜白酒煮龙虾这样的经典法国大餐；另外一种是主厨推荐菜单，服务生也极力向我们推荐，这些菜显示了托雷尔的创新风格。抱着尝鲜的念头，我们选择了后者。结果，依次摆上了七道开胃菜，都盛在小玻璃口杯和很小的盘子中，一道道端上来。第一道，慕思状的芥末包在薄脆花生“玉米面卷”中，还有甜菜果冻，果冻太硬，调羹根本无用武之地。接下来的一道菜叫做“我们花园中的蔬菜”，是上面覆以脆脆的可可豆碎粒的芦笋甜饼，达七种以上口味，幸好这道菜量小。一道道新式菜肴依次上桌，尽管味道印象不深，但也算大饱眼福。邻桌一位体格健壮的商人点的是传统菜肴，一份美味的小锅龙虾加一瓶伊甘葡萄酒，吃完后他往后一靠，满脸的心满意足。这家餐馆以前也不见得有多好，却越来越贵；我们两个人用午餐，加一瓶葡萄酒，居然要500多美元。我们真应该把托雷尔那本妙不可言的书作为我们在托雷尔自己的餐馆用餐的指南，这样才能意志坚定地去点简单传统的菜肴。到布列塔尼来吃玉米面卷，真是走错了地方。 我们现在该回去看看布列塔尼的景色了。下一站是盐沼。我们来到盖朗德（Guérande）时，被眼前的沼泽地惊呆了，午饭的不快一扫而光。在这片错综复杂的地貌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呈几何形状的水面，不时可见曲里拐弯的水道和盐场工人（或者叫做晒盐工），他们忙碌着将大西洋海水蒸发浓缩成盐晶。几条窄路穿过围绕着盐池的绿色沼泽地，我们就这样驶过了这片盐沼。路上我们遇见一个出售成袋盐花的晒盐工，价钱比较便宜。盐花为水晶状的盐粒，轻若羽毛，乃盐粒中的极品。我们买了好多袋盐花，直到把那辆雪铁龙小车塞满为止。 我们驾车来到了雷恩（Rennes），这是一座繁忙的大学城，老城区的房子多用木料搭成，一家挨着一家，密布在窄窄的胡同里，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从富家宅邸的门楣下驶过时，能看见精雕细刻的战士和圣徒的浮雕，好像还看见一个举着煮盐锅的人像浮雕。我们跑进一家家薄饼店，喝下一茶杯一茶杯的苹果酒。后来我们路过一家餐馆，餐馆里摆着10张餐桌，墙面涂白，一个穿围裙的人正在玻璃窗上张贴新的菜单。凑近一看，上面写着：谨此呈上历经数月凝练而成的菜单，菜式不多，但会为您奉上最美味的菜肴。 主厨推荐套餐开价45美元。这简直就是向我们公开叫板，于是我们在这儿预订了当晚的位置，并发誓绝不再吃薄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