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的味道

法国西北海岸之旅为您带来美味的牡蛎、盐花和布列塔尼传统菜式。 文/马特•李（Matt Lee）和特德•李（Ted Lee） 图/安德妮娅•法扎里（Andrea Fazzari） 编译/Harper Guo 让-伊夫•博尔迪耶(Jean-Yves Bordier)奶酪店的柜台上摆着三张车轮状的黄油，这些黄油如厚厚的坐垫般厚重。这家奶酪店位于圣马洛（St.-Malo）城墙后面昏暗的小街上，店堂很小，纤尘不染。尽管博尔迪耶是一位颇受尊重的奶酪品评家，而且店堂里摆放着十几种法国品质最好的奶酪，但是排在我们前面的那位身着开士米披肩的女士却只盯着黄油看。 其中两块轮状黄油是茉莉般的淡黄色，一个标着DOUX（甜）的字样，另一个标着DEMI-SEL（略咸）。第三块轮状黄油上没有任何标签，却有绿色和淡紫色的斑点，那可能是香草末。柜台后面的人双手拿着木铲，从标着“略咸”的黄油上铲下一大块，丢在一张蜡纸上，用木铲拍打，将黄油按成一小块，然后用纸包好交给了一位女士。女士将黄油揣进自己的Goyard手提包，转身离开。 终于轮到我们了。我们从巴黎戴高乐机场开了四小时车才来到这里，就想找些东西涂在法国棍式面包上，随便凑合一下，以便能“挺”到开饭时间。我们运用大学里良好的法语底子，显出让•雷诺（Jean Reno，法国著名演员）漫不经心的做派说道：“请给我们来250克香草黄油。” 店伙计的脸稍稍拉了下来。“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香草黄油，”他说道，“这是海藻黄油。”我们差点乐出了声。什么？海藻黄油？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藻类黄油”。我们一直向往的传统风味与新奇元素结合的食物，居然在法国狂风呼啸的西北部海岸与我们不期而遇。 带我们游览布列塔尼的朋友是汤姆•穆尔（Tom Moore）。他儿时经常来这里的农场度暑假，遍尝了各式海鲜大餐。用他的话讲，这里的菜式除极具法兰西乡村传统风味外，当然也少不了本地凯尔特厨艺传统的影响。公元5至6世纪期间，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英格兰，一些不列颠人为躲避战火，飘洋过海来到了这里。他们带来自己的语言、欢快的乐曲（以竖琴和木管乐器为主）和传统的服饰（包括女子特有的高发髻）。他们将自己落脚的地方称为不列茨（Breizh）。公元16世纪，法兰西吞并了这块土地，但是布列塔尼的文化、语言和分离主义情绪却长期保存了下来。 尽管介绍布列塔尼美食的好书并不多见，我们还是发现了一部经典之作——大厨雅克•托雷尔（Jacques Thorel）的《爱上布列塔尼美食》（Aimer la Cuisine de Bretagne）。书中收录的菜谱，名字稀奇古怪，使我们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趣更浓。我们明白了，kig ha farz是著名的布列塔尼肉丸汤，而kouign amman是味道甜美的黄油蛋糕。从书中的照片中可以看出，菜肴兼具中世纪（一只断了气的带毛的兔子与一大块生猪肉摆在一起）和当代风格（盘中随意地散落几只蛤蜊，每只蛤蜊上还带着些泡沫，似乎刚刚从巴塞罗那新潮餐厅中端出来一般）。布列塔尼美食，在新千年中将路归何方，我们对此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们沿着布列塔尼地区外围粗略地走了一圈。布列塔尼是突向大西洋的一座宽广的半岛，与英格兰隔海相望。我们在布列塔尼北部的渔港圣马洛和康卡勒（Cancale）停留了几天，接着去西南方的苹果酒之乡坎佩尔（Quimper）。然后我们沿布列塔尼半岛南岸往东，来到了盖朗德（Guérande）沼泽，这里便是传说中 “盐花”（fleur de sel）的产地。最后，我们借道布列塔尼首府雷恩（Rennes），回到了巴黎。 海藻黄油是我们的味蕾接触到的第一道布列塔尼美食：将之涂抹在新鲜的法国棍式面包上，奶味浓郁、又香又咸，犹如一道鲜贝浓汤。我们从挤满游客的圣马洛城出来，转向田野路（Chaussée du Sillon），在两英里的路上边漫步边欣赏圣马洛湾迷人的风景。一路上，有人散步、骑自行车、晒日光浴，还有人玩风筝冲浪。我们在一处狭窄的海角觅得歇脚之地，草草吃完了黄油面包。我们发现这处海角冲破海堤，突兀地指向大海，站在上面，似乎只消踮踮脚，双手就能碰到掠过水面、冲向空中的风筝冲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