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痕处处马德里

奇怪的是，尽管透过几代人不同的眼光看马德里，但结果并不支离破碎，反而更显突出，种种不同的体验将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聚合在一起。在埃雷拉眼里，作为首都的马德里是一座堂皇庄严、彬彬有礼、稍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传统城市，人人都打扮得体，食物美味且地道。“我喜欢吃农家菜，”埃雷拉攥紧拳头，做了个表示强调的手势。埃雷拉的优雅素来为人称道（她那从容而含蓄的魅力要部分归功于孩提时代对好莱坞女影星的迷恋），但她对食物的喜好简单得令人吃惊。她不去名厨掌勺的食肆，更喜欢光顾少数几家值得信赖的餐馆。这些餐馆供应充满乡村风情的菜肴，配以西班牙酒乡里奥哈（Rioja）出产的红酒，备受老派马德里人的欢迎。埃雷拉新近的最爱是“雨伞”（El Paraguas），这家餐馆于2004年开张，老板是年轻英俊的厨师桑德罗•席尔瓦（Sandro Silva），他能熟练地运用新手法料理标准的阿斯图里亚斯（Asturias，西班牙西北部一地区）式食物，如烤鸭、罗勒油泡洋蓟以及众多用苹果做成的甜点。有时，埃雷拉也会在圣天使餐馆（La Trattoria Sant’Arcangelo）吃午餐，这家意大利餐馆离普拉多博物馆有两个街区远；或者去“卢西奥之家”（Casa Lucio），埃雷拉透露说，光顾这家餐馆的客人既有国王和王后，也有本地的妓女。她说，卢西奥的特色除了“硬币大小的小块羊排”外，就是炸土豆炒鸡蛋（huevos rotos）。她自己的厨师怎么也无法仿制这道菜，尽管为此“用掉了几千个鸡蛋”。说到大广场味同嚼蜡的西班牙海鲜饭，她告诉我一个秘密：“走出广场，随便找条小巷走进去，到处都是最棒的西班牙风味小馆。” 设计师的女儿们更喜欢马德里现代的一面。比如，城市酒店（Hotel Urban）2004年举办的开业庆典，卡罗莱娜就出席了。这固然是出于她的身份（CH在欧洲的代言人），也和她止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有关。某天下午，她和母亲、姐姐以及十来个宾客聚坐在这家时尚酒店的餐厅里，回忆说：“那天晚上马德里人都来了。”这间餐厅的墙上贴着闪闪发光的镀金玻璃马赛克，墙前的方形基座上摆放着来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图腾像。但她的母亲并不喜欢精品酒店：“我对现代酒店没感觉。我无法理解它们的理念。” 帕特里夏每年要来马德里好几次，她和妹妹卡罗莱娜都是“别针”（La Broche）的拥趸，这家餐馆由名厨费兰•阿德里亚（Ferran Adrià）的弟子、厨师塞尔吉•阿罗拉（Sergi Arola）经营，他那些饱受争议的创新菜式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注意，比如某些菜被渲染得色彩分明，从黑色的肉类到白色的鱼肉等等不一而足。“最初，你会认为这装腔作势，”卡罗莱娜说，但阿罗拉的创举最终会让你重新思考我们享用食物的方式。她母亲怀疑地摇摇头。“太复杂或者太离奇的食物无法吸引我，”她说，“我不想吃那些味道像鱼一般的鸡肉，或者吃起来像牛肉的鱼肉。” 埃雷拉的女儿们迷恋马德里的生活品质。“几年前我刚搬来时，这儿让我想起了南美，”卡罗莱娜在解释这座城市吸引她的原因时说，“它很平静，每个人都把午睡很当一回事，而且非常重视家庭。”埃雷拉认为马德里身上有一些加拉加斯和纽约（这位设计师自1980年以来一直住在纽约）所没有的气质，她说：“这里的生活非常有品味。午餐和晚餐都吃得很迟，这样白天能干更多事。你是否注意到没有人在走路的时候吃吃喝喝？在纽约，人人都在大街上吃东西。但在马德里，人们走进咖啡馆坐下来，甚至在星巴克也是买了咖啡后坐下来慢慢享用。”每逢秋冬，晚上她会外出跳弗拉明戈舞，或者去看zarzuela，这种轻松愉快的西班牙传统小歌剧“观赏起来趣味盎然。” 除了她的女儿卡罗莱娜以外，埃雷拉也有其他家族成员住在这里，包括她的姨妈欧亨尼娅•尼尼奥（Eugenia Niño），一位领先同行的当代艺术品经销商，她拥有西班牙当代艺术的摇篮——森画廊（Galería Sen）。“欧亨尼娅是第一位理解何塞•米格尔•罗德里格斯（José Miguel Rodríguez）、路易斯•戈迪略（Luis Gordillo）、伊莎贝尔•比利亚尔（Isabel Villar）等画家作品的人，”埃雷拉一边说着，一边同她的表妹、帮母亲欧亨尼娅打理画廊的阿尔瓦罗•德桑娜（Álvaro de Suñer）挽着胳膊走过画廊。但就报纸的社会新闻专栏和体育版而言，埃雷拉家族成员中最出风头的是她的女婿巴埃斯•斯皮诺拉，他在做斗牛士时得了个绰号“时尚先生”，和这时髦的家族倒是相得益彰。埃雷拉本人、她的丈夫雷纳尔多（《名利场》特别项目编辑）、女儿卡罗莱娜和帕特里夏都入选了国际最佳衣着名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