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科夫的新镀金时代

当新的政府将昔日充斥着艺术品的宫殿和宅邸归还给贵族们时，这也同时标志着波兰的第二大城市克拉科夫正在进行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变革。可是彼得•S•格林（Peter S. Green）却心存疑虑，这些贵族是否真能重现克拉科夫昔日文化发达、商业繁荣的盛况呢？摄影/鲍比•费舍尔（Bobby Fisher）、编译/张竝 克拉科夫中央广场（Rynek Glówny）有一座圣母玛丽亚教堂（Basilica of the Virgin Mary），教堂掩映的红墙之上耸立着一处钟楼，消防员手端铜号立于钟楼之上，刚刚吹响了一小时一次的报时号声。四周建筑物外立面柔和漂亮的色彩形成了一种类似歌剧院舞台布景的风格，川流不息的人群便在这布景之中匆匆地赶去上班、上学或逛商店，要不就坐在老城（Old City）里一溜排开的咖啡馆、酒吧里虚掷光阴。克拉科夫条条小路似乎都通往广场，广场占地10英亩，是欧洲最大的中世纪广场。几分钟以后，我就有了一个伴，他叫扬•罗斯托罗夫斯基，年方21，正在攻读社会学，出身于波兰最最古老的一个家族。罗斯托罗夫斯基的长相活脱脱一个年轻贵族:高高瘦瘦，穿了一身皱皱巴巴的斜纹呢料夹克，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他领着我爬上纺织会馆（Sukiennice）那座灰尘遍地、拐来拐去的楼梯，经过一条拱形走廊，14世纪以来这儿一直是纺织品市场，最后来到一座小型博物馆，瞻仰他的叔祖父克萨维里•普斯罗夫斯基伯爵的遗容。普斯罗夫斯基伯爵是著名的爱国者，两次大战期间曾为争取波兰独立而戎马倥偬。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普斯罗夫斯基伯爵率领骑兵抗击入侵者。二战后，新政府剥夺了昔日贵族的封邑和居所里的一切家什，包括神情严峻的伯爵画像。 1989年后，前贵族纷纷要求恢复他们的产业。有的人想收回城堡，其他人则要求能在波兰历史中给予自己一个应有的地位。现在让我们回到纺织会馆吧，此时正好有一队学童走过一幅表现历史中的战争场面和优美风景的巨幅画像前，罗斯托罗夫斯基便向我解释了波兰贵族（szlachta）在历史上的重要性。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由波兰贵族来组织农民卫队的，他们在抵抗德国、俄国、瑞典和鞑靼人的侵略时起了很大作用。1572年他们创建了欧洲第一个颇为民主的政府，国王由贵族选举即位，而且他们捍卫了天主教的传统，抵制了德国和瑞典清教的渗透（宗教改革时，一些贵族反对教皇，拥护宗教改革，但为时甚短）。“我家的谱系可以追溯到14世纪，”罗斯托罗夫斯基如是说。“可是我们并不对头衔感兴趣。”他说，相反他只是希望波兰人能记得贵族在所有大大小小的战争中一直在誓死保卫自己的国家。 如今波兰加入富裕的欧盟后，留下来的为数极少的贵族正在享用着城市发展的新契机：高科技、制造业和零售业迅猛发展，以及从美国、欧洲和首都华沙纷至沓来的游客。从华沙乘快车至此只需3个小时。克拉科夫本来就是一个传统的文化、商业、学习和艺术中心。 纵览波兰历史，克拉科夫几乎一直是波兰统治阶层所在的中心城市，而且现在也仍旧是许多贵族家庭的根系所在。克拉科夫原本是一座小村庄，建在临近维利奇卡岩盐坑（Wieliczka salt mines）的维斯图拉河（Vistula River）岸边，在从格但斯克（Gdansk）通往亚得里亚海（Adriatic Sea）的琥珀贸易的商路上。1257年建成的克拉科夫市，到1320年便成为波兰皇权的所在地了。从中央广场往山下数百码远的地方就是瓦韦尔城堡（Wawel Castle），瓦韦尔城堡以前一直是波兰国王进行加冕礼和举行国葬的地方，甚至1595年宫廷迁址华沙后仍然如此。但是由于贵族之间分歧日剧，束缚了君主政体的良性发展，所以不可避免地导致了1795年波兰的分裂，被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瓜分。还算幸运的是，克拉科夫并入了奥地利的版图。波兰人痛恨国家遭到分裂，但不可否认奥地利治下的和平与繁荣使克拉科夫的贵族可有更多的闲情逸致去摹仿帝国首都维也纳的风尚，涉猎政治与艺术，创造出精致复杂、但与外界文化稍有隔绝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