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荷兰

如 今一提起“回收设计”，人们会有两种反应。热衷生态保护的认为，把废品变成新东西是绝对流行的理念。他们会炫耀新买的再生PVC包，并全力倡导“从摇篮到 摇篮”的循环再利用，为自己能戒掉对塑料的嗜好而欣喜不已。对环保不屑一顾的人则会白眼相对，对回收羊毛袜和节俭型商店抱怨一番之后，就会马上跳上出租 车，再去添置一双$700的Gucci高跟鞋。

我之所以这么了解，是因为近年来我已经收集了一小部分回收利用的东西，有些是喜欢其中巧妙的 创意，有些是喜欢手工制作的粗糙痕迹。另外，世界各地的拍卖行里，收藏家对用废料制作的艺术品也是出手阔绰。举个例子，伦敦的斯图亚特•海加思 （Stuart Haygarth）设计的大吊灯——原材料是废旧的眼镜、卡车车灯或是海边捡的碎石——就要卖到2万多美元一只。许多人把这当作最新的时尚，而我怀疑这会 是制造领域的趋势。为了作更深入细致的了解，我来到荷兰，一个在时尚与环保之间另辟蹊径的国家。在过去的15年中，荷兰一直作为世界设计中心与意大利争奇 斗妍。同时它也是比较懂得循环利用的国家（毕竟有相当一部分国土面积是填海而得的嘛）。

在阿姆斯特丹，我没走多远就找到了好东西。De Bakkerswinkel面包店藏匿在红灯区的烟店与“smart”幻瘾店中间，店内摆放的是皮特•海恩•埃克（Piet Hein Eek）创作的碎木家具。家具显得既质朴又优雅，既亲切又新颖，“营造出了家的感觉”，面包店店主帕特•海克（Piet Hekker）与我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的时候这么说。

海克在伦敦当了10年美发师，后回来接管家中的面包店生意，他决定要避免“那些今天不知 明天的流行趋势”，营造一种就算20年后也不过时的店堂环境。埃克朴素自然的家具——漆面的大橱柜里摆满果酱罐和新鲜出炉的面包蛋糕——让整个店看起来像 是 “市长同家小喝茶放松的地方”，埃克形容说。

皮特•海恩•埃克的作品不仅漂亮，而且环保，可是这位柔声细语的41岁设计师从来不打拯救 地球的旗号（我遇见的其他设计师也一样。谈到改变环境恶化的进程，荷兰人对自己的能力不是太谦虚就是太悲观）。1990年，当他还在享有盛名的艾恩德霍芬 设计学院学习的时候，就有了利用回收木料的想法。教授们力劝埃克挑选其他工业材料进行毕业作品设计，但是他更感兴趣的是实用、经济、挑战传统。埃克就这样 最终抵制住了反对的声音，完成了色彩缤纷的碎木食品柜这一作品。现在，这种食品柜仍是他最畅销的设计之一，于是他便跻身于荷兰最耀眼的设计大师行列。

最近，埃克在和金属、粘土、木头、混凝土等材料打交道。他在小村庄吉德洛普（Geldrop）开了一家40人的工厂，同时作为陈列室使用，和妻子及三个女儿住在那里。他的作品极受欢迎，现在全国上下已经很少有橱窗会摆放木漆家具了。

埃 克刻意而为、极为耗时的工作方法就像设计中的“慢餐”。从木材堆置场和建筑工地搜罗来的木头先按颜色分类，锯成等宽，然后拼贴起来。他的代表作“碎木桌” （Scrap Wood Table）的材料是木材碎屑，要花一个星期时间辛苦拼组，并做手工磨砂和上漆。由于产量相当有限，一张10英尺的桌子售价约1.25万美元，而且只在欧 洲为数不多的艺廊与店铺出售。今年冬天，埃克将于Studio Forbes——旧金山的设计公司，老板是Design Within Reach的创始人罗伯•福布斯（Rob Forbes）——举办他的美国首展。福布斯表示，展览的最终目的是在美国设立工作室。“这里有足够的旧木头，绕半个地球进行运输实在没有意义。”